轉頭看向身旁的女子,他指著自己的車架道:“上車。”
鳳清歌低著頭露出燦爛的笑意,擦掉了鼻間滴落的血跡,把帕子裝進衣袖袖袋,抬頭應了聲,拾步踩著車階進入馬車。
“小姐,”如霜和輕舞看著她,一時不知該不該跟上來。
“你們回去找錢嬤嬤,不必來了,”鳳清歌沉吟後道。
宇文燁這會兒心情大好,上了馬車,取出棋盤,示意她執子。
帶小丫頭進宮這個想法,自然不是臨時起意的,而是在寒潭時就有了。
那天見有人被鳳家二小姐推下水,他便一眼認出了她——鳳家清歌,大夏唯一一位被血祭的皇後。
不需要查,關於她的種種都在他的腦海中,如數家珍。
像她這樣的女子,心思精巧,又行事以君子之道來要求自己,即使是男兒,整個大夏也無幾人能及得上她。
他的那個侄子,配不上她。
大夏皇宮曆經數百年,紅磚綠瓦,輝煌如昔。宮門口,威嚴的瑞獸如守護神一般,守護著這個巨大的城中重城。
鳳清歌衣著素淨,坐在極盡奢靡的馬車上進了宮。
“燁王殿下,待會兒進了宮,麵見聖上我要說什麼?”
突來的安排,讓鳳清歌一頭霧水。她很清楚,隻是吳王利用天災煽動暴亂一事,並不值得聖上親自召見。
不過,鳳清歌並不膽怯,相反,還有些期待。
“嗯,”宇文燁盯著她纖長的手,指節分明的手在棋盤上微微敲動,發出富有韻律的輕響,淡淡提醒道:“待會兒見了皇上,不要失禮,問你時你隻老實回答就行,聖上喜歡誠實的人。”
“知道了,”鳳清歌自然清楚成徳皇帝的喜好,點了點頭,她垂首落子,看清棋盤上的局勢猛地盯向他,眼神幽怨:“燁王殿下,那個白子剛才不在這位置。”
這個人怎麼這麼賴,明明棋力比自己強,還要偷換棋子,就不能讓她吃一子嗎?
宇文燁淡定地落子,吃了她的那一子:“是嗎?本王記得它是在這裏的,你記錯了。”
“……”鳳清歌索性扔下棋子,主動認輸,語氣無奈:“不下了,您棋力非凡,我不是對手。”
連續下了三局,都是她輸,而且這人還不允許她吃子,真是太過分了。
她可算認識這人了,看著光風霽月,儀表堂堂,其實就是個小心眼,容不得別人占他半分。
宇文燁挑眉,絲毫不覺得他的做法有什麼不對,像是在教導弟子一樣道:“不到最後,不許認輸。”
鳳清歌手肘支著頭,她於棋道著實提不起興致,加上這人又使壞不讓她吃他的子,更覺沒趣,遂有一搭沒一搭地胡亂下著。
“別分神,本來就沒什麼天賦,再不好好學,還怎麼坐上右相的位置,”宇文燁一語道破了她近來的心思謀化,見她癟著嘴,一副不快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道:“聖上喜歡下棋。”
對棋藝精湛的人,也往往高看一眼。
這個,她倒是不知。
鳳清歌怔愣地看向他,奇異的是,她被宇文燁看破並沒有尷尬與不快的情緒。
“聖上他,喜歡與人對弈?”
她對成徳皇帝這位君父,印象隻停留在她的所見所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