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陽光隨著門的打開緩緩傾灑進來,幾乎灼傷了她的眼。

林副官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替她解開手銬。

“顧小姐,少帥讓我帶您出去。”

經曆了一夜的折磨,顧遠箏此時臉色憔悴。

她睜開空洞無神的眼睛,木然的朝著他點了點頭。

林副官扶著她,慢慢的朝外麵走去。

房間裏依舊是一派喜氣洋洋的陳設,庭院裏到處都是忙碌的園丁。

而去歲他為她種下的滿園梔子此刻已經變成了倒在地上的枯木。

雪白的花瓣零落在地,被腳重重碾過,沾滿了肮髒的泥汙。

“怎麼成了這樣?”她忍不住輕聲問道。

林副官不忍的看著她。

“今早少夫人說她自小花香過敏,少帥便令人砍了這片梔子花樹。”

顧遠箏恍若未聞,她徑自蹲下身去,伸手撫上那一截被攔腰斬斷的梔子花樹。

她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樹幹上一道一道的刀痕,仿佛狠狠地剜在她的心上!

她隻覺得胸口氣血翻湧,喉頭一陣腥甜,耳畔似乎傳來一陣焦急的喊聲。

但她已經無力去回應,隻放任自己墮入無邊黑暗之中。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身處醫院。

一個修女打扮的護工看到她醒來,欣喜的微笑道:

“小姐,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懷孕一周了。”

“懷孕?”

顧遠箏愕然的看著她,驚訝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下意識的伸手輕撫自己的小腹,這裏麵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這是她和蕭北鄴的孩子。

一想到這,她的心頭驀地一熱。

“是的,你的身子很虛弱,要想保住這個孩子,之後必須得好好休養。”

女護工笑容溫和。

“外麵那位是你的丈夫嗎?他看上去很關心你。”

顧遠箏循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林副官正捧著電話在說什麼,或許是在彙報這件事。

蕭北鄴若是知曉她懷孕了,會怎麼樣呢?

她突然有些欣喜和期待。

女護工很快被人叫走,她悄悄爬下病床走到窗前。

“少帥,顧小姐今早昏倒了,我剛剛把她送到醫院,醫生說......她懷孕了。”

對麵卻遲遲沒有回音。

過了許久,林副官才震驚的問道:“您要顧小姐打掉這個孩子?”

顧遠箏呆呆的聽著,方才有一瞬的欣喜在這一瞬全都化為了苦澀。

是了,她怎麼會忘了?

如今他最恨的女人便是自己,又怎會希望她為他生下孩子。

電話那一頭似乎有說了一些什麼,林副官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掛斷了電話。

蕭北鄴剛走進醫院大門,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恐慌的喊叫聲!

他快步向前走去,撥開那些看熱鬧的人們。

他清晰的看到穿著病號服的顧遠箏高高的站在樓梯上。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她似乎看見了他,唇邊露出一抹絕望的笑容。

時間仿佛靜止了。

他驚恐的看著她猛然推開身邊林副官拚命阻攔的手,從高高的樓梯上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