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是白蘇,一個剛被夫家退婚,又被逼著趕緊另嫁他人的孤女。
看看眼前奄奄一息的男人,白蘇覺得還是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吧。
白蘇看男子渾身濕透,雙目緊閉,嘴唇蒼白。濕漉漉的頭發搭在髒兮兮的臉上。他腿部似乎受了重傷,膝蓋以下的褲腿破爛不堪。皮肉露出來的部分還流著膿血。
醫生見多了各種血腥,所以白蘇並沒有嫌棄他觸目驚心的傷口和髒亂的外表。
原本托鄭屠買下他,就是想買一個將死之人,做自己的夫君。這樣宋家的人就不能再逼自己嫁給那個老頭了。到時候男人一死,她就成了寡婦,按照大靖朝的曆法,可以自己單獨立一個女戶。憑著她的醫術,在這個世界糊口應該不成問題。
木板床上那人呼吸很重,身子似乎還微微顫抖著。白素攤開鄭屠留下的那疊紙,兩張是婚書,給夫妻雙方一人一份。還有一張是他的賣身契。上麵沒有姓氏。隻有潦草的“景行”二字。
婚書上隻寫了白蘇的姓名,她拿來筆墨,在油燈下攤開婚書。對著床上的人說道:“你既已賣身給我,那就算入贅我們白家了,婚書上的姓名我就寫白景行。你看如何?”
她明知對方已將近昏迷,根本回答不了。又自言自語的說:“你既不反對,那就是答應了。寫好了,來按個手印。”
白蘇說著拿了印泥走上前去,抓起男人的手,就按下了手印。
事成了,白蘇鬆了口氣,又細看了他一眼。男子臉上都是泥痕,但五官立體,長眉入鬢。臉也棱角分明。雖然現在膚色暗淡,嘴唇起皮,但健康的時候應該也算是個美男子。
這男人的手顯得剛勁有力,他右手虎口位置,以及手指幾處都有一層薄繭。剛才抓了一下他的手,手心燙的厲害,應該是發高燒。
白蘇又抓起了他的手,按在脈搏的位置開始細細把脈。
這一把脈,白蘇氣的想罵人,“這哪裏是將死之人,脈搏有力,我看再放上個三五天都不會死!”
那人也不知能不能聽到白蘇說話,他眼皮顫了顫,好看的眉眼似乎都皺了起來。
“咳咳。”白蘇尷尬輕咳了一聲,開玩笑似得說:“謀殺親夫這樣的事我也做不出來。那就給你治治吧。萬一你死的早,宋家的人來了,豈不是死無對證。”
說完白蘇就開始忙活起來,她先打來熱水給他洗臉擦手。猶豫了一下,又扒下他的上衣。這人應該是傷口感染,再加上淋了一場冷雨導致發燒。濕冷的衣服不能再穿著。
男人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傷疤。之前看他的手繭,白蘇猜他應該經常舞刀弄劍。但現在看這身舊疤,他應該是個征戰沙場,動過真刀真槍的人。
打熱水的時候,白蘇順便燉上了白粥。這會兒把粥拿下來,又熬上藥。
白蘇用熱毛巾仔細為他擦身。清理幹淨之後,給他蓋上一床薄毯。還好現在是夏末,天氣不算炎熱。這會兒雨停了,空氣清清涼涼的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