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一下子淹過那封信,打著漩把信往下遊帶,信封上的字都有點洇開了。
宋川急的脫下外衫就要往河裏跳。宋晴連忙拉住他,“你不要命了!這麼冷的天,下去還上的來嗎?”
宋川懊惱的看著信漸漸沉下去,最後消失不見。
“都怪我!師父知道了不會把我逐出師門吧……”
宋晴也很過意不去,如果不是她和宋川嬉鬧,信也不會丟。
“等白蘇姐回來了,我去給她認錯。她太可憐了,白大哥就這麼走了,留下一封信還被我們……”宋晴也懊悔不已。
“白大哥沒走,剛才是逗你的。”宋川這時說了實話。
“你說什麼?”
“他有急事離開一陣,讓我告訴師父,等過年時就回來。然後留了一封信。”
宋晴稍鬆了口氣:“我就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既然他還會回來,這信應該也沒那麼重要吧?離過年也就半個多月,你跟白蘇姐說說,讓她安心等著。”
但宋川還是怕白蘇怪罪,於是兩人說好,信的事暫時不告訴白蘇,等白景行回來再說。
白蘇漸漸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有病人上門,她就給人診治開藥,賺點小錢。無人上門,她就研究爺爺的醫書。
之前白景行給她一千兩銀票,再加上相爺也賞給她一百兩黃金和其他賞賜,她都折成銀票藏起來。所以白蘇現在也不需要省錢出門采藥,偶爾用用宋川采的就行。
除夕越來越近,村裏家家門前都貼上了福字和春聯,愛熱鬧的還掛起了燈籠。
白蘇每日過著平淡如水的生活,心裏的那點期盼卻像風中的燭火,越來越微弱。
那個人……怕是不會再回來了罷?
年三十那天,白蘇提著竹籠來到山腳下,她打開籠子,那隻白景行曾經訓過的雉雞現在被養的油光水滑。“走吧,你自由了。”
雉雞像是不明白,還在她身旁行走。
白蘇振臂一揮,“回你的山林中去。”
雉雞受到驚嚇,撲棱著翅膀頭也不回的朝山中飛去。
“總歸要還你自由。”白蘇望著連綿起伏的群山低低的說。
“師父,我娘叫你去我家一起過年。”宋川熱情的推開白蘇的院門。
白蘇正在廚房做吃的,她一個人吃不了很多,所以簡單包了些餃子。
“謝謝嬸子,我就不去了。”白蘇情緒不是很高。
宋川一邊放下給白蘇送來的雞鴨,一邊小心的問:“白大哥……有消息了嗎?”
“沒有。他大約不會再來了。”
“那怎麼會呢!他說了過年就回來,他還……”
“他還什麼?”
“他,我是說他還對你一片真心,你上京時日日都念著你。”
白蘇淡淡笑了笑,把餃子下進鍋裏。“你又不是他肚裏的蛔蟲,以後……別再提他了。”
除夕夜,院外不時傳來零星的爆竹聲。
白蘇在偏房裏擺了幾個簡單的菜,還有盤餃子。
她找到那兩壇葡萄酒,已被白景行喝掉大半,隻剩下小半壇。
桌上放了兩個小酒杯,“白景行,你走就走了,還喝完我的酒。”
她吃了幾口菜,“你走時我不在,沒來得及給你送行。今日這酒喝完,我們就從此別過,從此相忘於江湖。”
說著白蘇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卻被酒氣嗆到,咳的眼裏也蓄滿了淚水。
每逢佳節倍思親,此刻白蘇特別思念在華夏的父母。
“爸媽,你們還好嗎?我好想回家。單身二十多年,在這兒終於有個好看的瞎子落網,想不到轉頭他就跑了……”
搖曳的燈火中,一個纖瘦的身影自斟自飲。
還好明天就是新的一年,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