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書直到被塞進機甲艙室裏才回過神,她愣愣地走到窗戶邊,看看外麵蔚藍的天空,又看看一旁依舊昏迷的Z,他安穩地躺在手術床上,下麵鋪著舒適的毯子,沉睡的樣子比醒著時無害多了。

王曉書舒了口氣,抹掉額頭的冷汗,揉著虎口發疼的手回到他身邊,半坐在他旁邊,正想試著叫醒他,一個熟悉的機械音就說:“夫人,請把先生綁起來。”

王曉書詫異地看向四周:“什麼?”

“手術床下麵有一個抽屜,裏麵放著您需要的東西。”機械音解釋道。

王曉書照著打開,果然看到裏麵有醫用膠布等一係列可以將人固定捆綁在手術床上的東西。

“……這是什麼意思?”她蹙眉問道。

那個聲音說:“先生說過,如果他的身體出現類似今天這樣的狀況,就把他綁在手術床上,不要讓他去任何地方,直到他恢複理智為止。”

王曉書將工具拿出來:“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略頓,“你有名字嗎?我該怎麼稱呼你?”

機械音似乎遲疑了一下,道:“所有信息都是先生寫進我程序裏的,您第二個問題在我的程序裏沒有相應答案。”

“哦……”王曉書站起身,看著躺在床上的Z,心裏很不是滋味,隨口道,“那你就叫威震天吧。”

“好的,已記錄。”

“……”王曉書嘴角抽了一下,將Z的身子擺正,整理好他有些淩亂的襯衫領子,一邊做著這些,一邊就忍不住撫上了他的臉龐。

她撥開他額頭淩亂的劉海,看著他斯文清秀的眉眼、薄薄的唇瓣,忍不住歎了口氣。

果然還是做不了好人啊,人心險惡,並不是所有人都心懷愛與和平,像她所遇見的那些人,甚至連最基本的道德底線都沒有,她幹嘛還要對他們懷有愧疚心?反正這個世界也不會再好起來了,那麼它再多糟糕下去也跟她沒什麼關係了,隻要她在乎的人好就行了。

王曉書正思索間,手術床四角忽然彈起四個半弧形扣住了Z的手腕和腳腕,不用想都知道是威震天幹的。

“夫人,先生快要醒了,請您稍微遠離一點,經過我的程序計算,四米以外是安全距離。”

……真是的,聽著這種稱呼和這種話,再聯想到機甲的那種長相,感覺真是太奇怪了。

“我在這會受傷嗎?”王曉書輕聲問著,但也不需要威震天回答她了,因為Z已經睜開了眼。

他漆黑的眸子裏有微弱的紅光流淌,薄唇被他抿得相當性感,他麵無表情看著上方,眼神很陌生,裏麵沒有一丁點情緒,哪怕是陰森和煞氣都沒有。

“夫人,請靠後。”

提醒一次次響起,可王曉書卻沒辦法離開他身邊,照他那小身板,也就玩玩高科技,難不成還真能變得力大無窮?控製器就算釋放過什麼病毒出來,也絕對不會是讓他變得更強大的病毒,應該是毀滅他的病毒才對。

“他還有跟你說什麼?不,是寫什麼在你的程序裏?比如怎麼緩解他這種症狀?”王曉書觀察Z的變化,他一直沉默地躺在那,偶爾眨一下眼,沒有任何動作。

威震天那邊沉默了一下,應該是在搜索資料,片刻之後道:“操作室在後麵三米處的白色門後,按照之前的進度來看,先生研製的緩解藥劑還沒有完成。”

已經研究過了?王曉書皺皺眉,起身後退幾步,因為Z已經開始掙紮了,並且力道從一開始地嚐試已經變成了仿佛毫無知覺地掙紮。

她看著他的手腕被手術床上的束縛勒得發紅,不忍地別開了頭。

“隻能這麼幹等著嗎?”她不知道是在問別人還是在問自己,想了一下忽然又回到了他旁邊,與他四目相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別動,看著我,知不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