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希,別跟我裝睡啊!”
耳邊是徐彧含笑的聲音,蘇安希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出租車裏,枕靠著少年寬闊的肩膀,再一低眼,小手和大手十指相扣的擱在那條修長的大腿上。
黑夜裏,車內昏暗,氣氛曖昧,偶有霓虹閃過,照亮彼此的臉,跟燈光一個色彩,一刹那又隱匿在黑暗之中。
酒氣,很濃。
呼吸,很重。
今天是謝師宴,全班同學和老師們在那個碩大的包廂裏演繹了一遍說學逗唱,喜怒哀樂,人生五味。
平日裏一板一眼嚴肅認真的老師們此刻都跟同學們打成一片,勾肩搭背,互相調侃。
這三年,你自以為你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你自以為你的聰明伶俐,小心小眼,你自以為你那些瞞過了天下人的小心思,都沒能逃過老師們的慧眼。
誰喜歡在地理課上寫物理卷子,誰喜歡在體育課上去看別班同學,誰從高一就喜歡班長,誰有事沒事就找學習委員,誰給各科老師起外號,誰有事沒事在考試前開賭這次倒數第一的名字等等,老師們不是不知道,而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而今天,幾杯酒下肚,話匣子一打開,就再也合不起來了。
徐彧作為複讀生在這個班集體裏呆了一年,論說感情,有,但是不深,更重要的是他全情投入到蘇安希和學習上,跟眼前這一群同學是真的沒有多麼大的交集和感情。
可是蘇安希不一樣,她人緣好,學習牛逼,長得漂亮,老師同學都喜歡她,她也熱愛這個班集體。
所以整晚徐彧的關注點都在蘇安希身上,而蘇安希的關注點都在離別的傷感中。
第一次以成年人的身份參與人生中的第一場飯局,她的酒量不淺也不深。
剛開始還端著,集體敬了老師幾杯就活躍起來了,跟馮小瑤挨著笑的跟傻姑似的。
後來,班主任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於是站起身來紅著眼眶對這群孩子們說:“我說了兩句,我就送到這兒了,接下來的路你們要自己走,道路且長,風光迷眼,希望你們能不忘初心。”說著說著她笑了笑,舉起手上的酒杯,聲音響亮:“我祝你們前程似錦,一生無憂。”
然後看著一個個各種哭相的學生們,含淚幹了這杯中酒,最後醉的讓老公來接走。
大家聚的聚散的散,蘇安希酒勁上頭去了洗手間,剛出洗手間,就看見休閑區旁邊靠牆而立的徐彧,高大帥氣。
她笑了笑,腳步虛浮的往他那邊走,剛走了兩步就看到是藝體班的一女生朝徐彧走了過去,看那架勢好像是表白。
藝體班謝師宴在樓上,這是聞著味兒下來的,蘇安希看著那女生看著徐彧兩眼放光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邁著步子就過去了。
“嗨。”蘇安希臉色紅潤有光澤,笑的有些招搖,朝那女生揮揮手,明知故問:“你這是喝多了,找不著路?”
“不是。”女生臉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因為告了白所致。
她搖了搖頭,看向徐彧,眸中還流露著期許和愛意,“我找徐彧說點事。”
蘇安希‘哦’了一聲,偏頭看向徐彧,死小子勾著唇看著她笑的懶洋洋的。
她白了他一眼,過道燈光柔亮,空氣裏彌漫著淡雅的香味,她卻更加暈了,幹脆靠著牆緩一緩,開口說:“我在這兒緩緩,你們繼續。”
然後,耳邊是少年的輕笑聲。
蘇安希感覺自己被一個力道扯了過去,她一歪頭,就看見自己肩膀上搭著少年骨節分明的大手,徐彧淺淡的聲音響起:“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喝多了。”
說完,她就木納的被徐彧摟著走了出去,走了幾步還特地回頭看了看,那女生還愣在原地沒反應過來呢?
走出了飯店,來到對岸的河邊,一陣風吹來,蘇安希好像被吹醒了一些,推開徐彧,抬頭盯著他,問他:“你剛說我是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