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白的燈光下姑娘的皮膚像是鑲嵌在瓷器裏的白玉石,白皙透亮到泛著瑩瑩光輝,奪目而靚麗。

而她那雙浸了水光的雙眼有些忐忑的垂了下來,突然就不敢跟眼前之人對視了。

鬼打牆,一定是鬼打牆,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知道?”男人那明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此刻卻淺淡的像是隨意用指尖勾起了一根琴弦,根本聽不出情緒。

蘇安希耷拉著腦袋點點頭,像是在家裏搗亂被主人教訓的抬不起頭的小狗狗。

徐彧往蘇安希跟前走去,他的拖鞋落在了她的眼眸裏,頭頂是男人漫不經心的詢問聲,“怎麼知道的?”

“幾年前,我爸跟徐叔在書房聊天,我聽了牆角。”蘇安希老實交代,此刻倒是斂去一身鋒芒,乖巧的不像樣。

具體是幾年前她不太記得了,那天有份病例報告落在大院的家裏,她抽空回去拿,經過書房的時候剛好聽見了徐承運說起徐彧的事,說別看以前吊兒郎當的,骨子裏那股熱血還是繼承了他的親生父親。

那一刻,猶如晴天霹靂,手裏的文件被驚的掉了一地,而她卻立在門邊一雙腿像是灌了鉛,邁不動一步路。

直到蘇執良聽到動靜拉開門看到蹲在門邊一頁一頁拾起文件的蘇安希,這才明白剛才的對話女兒聽見了。

而當時父親和徐叔也沒跟她具體解釋有關徐彧的身世之謎,徐承運隻是蹲下身來幫著蘇安希撿起最後一頁紙,遞給她時對她說:“孩子,這件事你就當沒聽見過,能答應我嗎?”

蘇安希是真的想當做沒聽見過,她點點頭接過來,可還是沒忍住問了徐承運一個問題:“徐叔,徐彧他……知道嗎?”

得到的是徐承運很是肯定的答案:“知道。”

回去的路上她車開得很快,耳朵裏反反複複都是聽到的那句話,最後她把車停在馬路牙子邊,仰著頭自嘲的笑起來,笑自己跟徐彧都老死不相往來了,幹嘛還因為他的身世而亂了自己的心律。

調整好心態,她重新開車彙入車流。

至此,這件事就像是在她心底某處上了一把鎖,正如徐承運希望的那樣當做什麼都沒聽過,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她也沒想到,此刻麵對徐彧,談起了徐承運和徐來,聽他說起了他的母親,那道早被她上了鎖的盒子被他這把無形的鑰匙給打開了,將早已應該忘記的秘密拿了出來。

“我親生父親是個英雄,但我始終也是徐家人。”徐彧這話雖然聽上去雲淡風輕,可是卻能聽出字裏行間的認真和篤定。

蘇安希抬頭看他,見他麵色如常,由始至終亂了心的人好像都是她,她怕她提起他的身世他會不開心,然而並沒有看到他俊顏上那一絲一毫的神態變化,一顆懸著的心這才得以安然而落。

“你不會是從小就知道吧?”既然看出他對身世也沒什麼排斥的,自然想要知道的更多。

徐彧搖了搖頭,看向蘇安希,“如果真的從小就知道,就不會那麼混,至少也得好好學習來報答我爸的養育之恩。”

蘇安希覺得徐彧說的也對,小時候他這個混世魔王還真是挺混賬的。

“那是什麼時候?”

“你提議讓我複讀那天。”

徐承運一直把徐彧的身世瞞得很好,除了蘇執良沒有人知道當年崔之玥是懷著別人的孩子嫁進了徐家,這是一個秘密。

可是因為徐彧高考的體檢報告讓他起了疑,他私下做了DNA比對,才知道原來他根本就不是徐承運的親生兒子。

後來他拿著報告單去部隊找徐承運,那天就是蘇安希等了他一天的那一天。

徐承運承認了,也告訴了徐彧他的親生父親是誰,那個每年徐承運都會單獨帶他去祭拜的戰友。

他也沒跟徐彧說的太多,隻是告訴他不要有負擔,不要胡思亂想,無論如何他都是他的親生兒子,這點誰都別想改變。

不過這件事始終需要消化,所以那天他見到蘇安希時情緒因為受了影響,並不太好。

可是看到她處處為他考慮,關心著他,本來烏雲密布的心瞬間在她這裏就雨過天晴了,以至於他最終說出了讓她喜歡他的那種話來。

蘇安希一聽,想起當年那個暑假黃昏徐彧的態度,恍然大悟,“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