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住在山內村的周家老宅,她住的屋子恰好就是東廂房,跟周長福和周長喜兩兄弟之間,就隻有兩個牆壁之隔。

那一夜大家都睡得不怎麼好,尤其是周長福更是輾轉反側思緒縹緲。害得周長喜也沒辦法睡,於是這兄弟兩人就那麼摸黑坐著,倆人誰也不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周長喜受不了,說道:“大哥,我真不知道娘和二哥他們是咋想的。高氏之前那般羞辱於你,如今咋還能留著她在咱家住呢?”

“咳咳,這一切都怪我不爭氣。家裏頭因為我才分的家,也是因為給我抓藥才害得大家都吃不飽飯。全都是我的錯,咳咳~”

周長喜趕忙下地給周長壽倒水,又幫他拍了半天後背,周長福這才沒直接咳死過去。

“大哥你別把什麼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這次本就是那高家嫌貧愛富。見你的腿受傷了,怕是沒辦法當官,所以高氏才會跟你和離的。這怪不得你,哎,二哥也真是的,我都懶得說他。”

“別怪你二哥,夫妻本是同林鳥,如今我落難了,連跟我同/床共枕多年的媳婦都這般對我,何況是兄弟了?”

見周長福心如死灰,周長喜也隻能硬著頭皮在那兒勸。現在三哥一家已經跟老宅這邊兒不親近了,二哥就更不用說了,見天兒想著怎麼能從爹娘手裏頭弄到錢財。如今就隻有周長福這個大哥了,因此周長喜十分珍惜自己跟大哥之間的兄弟情分。

“大哥,我這次受傷也是被那高家人給打的,當時是阿暖幫我治的傷。我看不如咱們幹脆去一趟縣城,我求三哥幫忙給說說情,讓阿暖幫你看看傷。她的醫術很了不起,皇帝還給她賜了牌樓呢。”

周長福則苦笑著搖頭道:“算了,當初是我鬼迷心竅,竟然聽那惡婆娘的話,險些將阿暖給害死。如今我怎麼好意思上門去求人家幫我?你大哥我雖然不敢說自己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最起碼還得要點兒臉皮。”

“大哥……”

“罷了,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兒休息吧。最近家裏頭的日子雖然過得好了些,但現在過來拜牌樓的也越來越少了。爹昨天不是說,讓你去山裏頭打獵嗎?早些睡吧,不然明天該沒有精神了。”

夜裏不光是他們兩兄弟睡不著,就連那屋的高氏和蘭兒兩人也沒睡著。

“小姐,他們家這炕實在是太硬/了,硌得我渾身都難受。”蘭兒低聲抱怨道。

“哎,別說你了,我又何嚐不是?如果不是為了跟他們家老三搭上線,你以為我樂意來這破地方搭理那幫窮鬼,聽那老妖婆罵我嗎?”高氏沉著臉道。

“幸虧小姐有先見,給帶來這老些東西,要不然怕是那老不死的指不定要怎麼刁難咱們呢。”

高氏又翻了一個身,畢竟那土炕實在是太硬/了,她一個姿勢不能堅持太久。

“小姐,那咱們大概要在這裏住幾天啊?奴婢這丫頭命,在這兒受苦也就罷了,您可是千金之軀呢,奴婢心疼您啊。”

高氏歎息了一聲,在這屋子裏頭竟然看見了白色的霧氣。凍得她趕緊將頭又縮回了被子裏,結果就聞到那被子上有一股發黴的氣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