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是一派孝悌模樣,紅了眼眶,“不怪父皇,是兒臣不孝,語焉不詳,才引得父皇誤解。”
於是,看著這對大寧朝最有權勢的父子“父慈子孝”的的場麵,在場的朝臣無不動容,禮部溫尚書甚至感動得都落淚了。
在這一群演技派裏,唯有楚懷瑾道行還不夠,不但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想笑。
要不是看到封晏舟對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他是真要笑出來了。
知道的,會說這些大臣們全是科舉出身;不知道的,恐怕要以為他們參加的是高考和藝考。
都是中戲與北影的優秀畢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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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威帝安慰、勉勵了太子一番,才把這起謀刺聖上與太子的大案,交予大理寺卿與刑部尚書一同負責追查。
之後眾人依次退出禦帳,隻有“封卿”被點名單獨留了下來。
公司會議後老板留人私下談話,一般不是要委以重任,就是要著重敲打。
以現在的情況看,他們父皇肯定不是前者。
楚懷瑾有些擔憂地看向封晏舟,對方卻神色自如地對他笑了一下,然後動作隱蔽地向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也趕緊離開。
楚懷瑾想了想他和封大攝政王以及他爹在權術謀略與演技上,那不可逾越的差距,最終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跟在太子後麵退出了禦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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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眾人都離開,整個禦帳中隻剩楚威帝與封晏舟君臣二人,這位大寧天子臉上原本的笑意就完全彌散不見,隻剩下鐵青與森然。
“朕聽封卿昨日的言語,還以為……”楚威帝冷笑了一聲,“封卿是個聰明人。”
封晏舟麵色不變,歎了口氣說道:“那麼多具屍體與臣身上的傷,太過明顯,瞞不住的。便是臣不說,太子殿下終歸也會說,辦案的人也不得不查,還不如現在就由臣說了。也省得,陛下日後還要命人去大理寺,把太子從牢裏請出來。”
這回楚威帝卻沒有輕易就信了他,仍是麵如寒霜,“封卿果然能言會道,就是不知封卿的心中,是否知道輕重。”
封晏舟一笑,躬身道:“臣以為,東宮之主為誰,不過是陛下一紙詔書的事,此為輕;大寧的江山一統,四方藩地歸於朝廷掌管,才是重。陛下曾過目臣自請入京的奏章,應知臣與封家對陛下乃是忠心耿耿。”
“封卿既然這麼說,等回了京,就上個折子吧。”楚威帝這才露出幾分霽色,又擺擺手道:“朕倦了,封卿退下吧。”
“諾。”
封晏舟出了禦帳,稍作思索,也不管周圍侍奉皇帝的宮人與侍衛們的視線,便徑直向西邊的大帳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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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涉及謀逆與天家父子關係這兩件極其重大又敏感的要素,那十數位隨行的文武大臣從禦帳退出去後,竟沒有一個敢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與他人攀談,都是沉默地往各自的帳篷方向快步走去。
就好像,有比狼狗還凶神惡煞的大白鵝攆在他們後麵一樣。
隻有慘遭天降黑鍋,又神奇地被“對家”施以援手,才僥幸逃脫的太子,是慢慢踱著步子。
楚懷瑾亦步亦趨地跟在楚懷宸的身後,看著他一路像是陷入了沉思,又像是放空了大腦,隻憑本能地走回了東宮的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