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
封晏舟回房時,仍是方才在假山下地牢內那般,冷淡中帶著點瘋狂的模樣,就好似這世間的一切事物在他的眼中,都隻是件可以隨意毀壞的玩具。
直到他要沐浴、洗去沾染上的滿身血氣時,一個香囊從他脫下的外衫中掉出。
若是楚懷瑾在這裏,就會認出這個淡青色的錦囊,與他之前從封晏舟這收到的那個醜香囊別無二致。
哦,要說完全一樣也不對。
封晏舟一直揣在身上的這個,居然比他那個,還要醜上三分。
跟它比起來,楚懷瑾得到的那個香囊,都能稱得上是改良版了。
封晏舟彎腰將這個醜到天怒人怨的香囊拾了起來,拎在手中看著看著,居然一下子笑了。
沒有冰冷、沒有殺意、沒有血腥,他這一笑,居然溫暖幹淨得,好似兩個月前,他與他的小祖宗在槐花樹下相見時,他笑出來的那樣。
“懷瑾能看出,我這繡得是槐花嗎?”封晏舟將那香囊掛到旁邊的架子上,自言自語地說。
469
楚懷瑾在回京後的第一晚,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場好覺,第二天卻聽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大寧朝的藩王之首、現任的南郡之主、曾經的攝政王,他的封皇叔封晏舟這廝,居然在今日早朝的時候,請禮部溫尚書幫他向楚威帝上了個折子。
而這封震驚朝野、宮裏宮外都開始瘋狂流傳的奏折,其內容大致是這樣的——
鎮南王封晏舟並封家上下,感念先皇的恩德深重,更欽慕今上的勵精圖治,不願大寧長久處於藩王分踞一方的分裂狀態。故,這位鎮南王自請削藩,順便還慷慨激昂地奉勸另外三位藩王,也早日投歸朝廷,讓寧國達成一統。
……
…………
封晏舟這是真瘋了吧!
楚懷瑾在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全然懵逼地想著。
470
某位別的位麵上的偉人曾說過:槍杆子裏麵出政權。
封大攝政王能牛逼了一輩子,最大的籌碼,不就是他們南郡民富力強、擁兵自重嘛!
再加上,當初西郡的赫連兩兄弟與他是過命的交情、對他馬首是瞻,他才能和溫庭遠一起把那個觸動整個寧朝貴族階層利益的丁畝製度推行下去,還在期間壓著東、北兩郡的藩王不敢犯亂。
直到後來大寧與柔蘭國交戰,赫連越、赫連超雙雙戰死沙場,而南郡的兵力也有所折損,那時的平東王薛應川才敢帶頭,領著定北王與新任西郡之主,一起自立為王、叛亂朝廷。
而在如今,距藩王之亂還有十三年之遠的宣武二十一年,封晏舟居然,自斷後路、自請削藩了。
你說,這廝不是瘋了,是什麼?!
471
之前,封晏舟比上一世要提前入京,楚懷瑾覺得這廝應該是有什麼陰謀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