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巫淳卻是個記恩的人,日日任打任罵、任勞任怨地跟在巫衍身後,就像是條最忠心的狗。
所以,巫衍在自屠巫家滿門的時候,還是留了巫淳一條命,更漸漸把他視作了個,將來還能用得上的手下。
就連這次巫國主揮兵入侵寧國,都帶上了他這位小弟來“開眼界”。
結果,巫淳此番開沒開眼界另論,倒是他哥現在這樣說死就死了,他這棵巫家僅剩的獨苗,就被趕鴨子上架似地推上了國主之位。
真是堪稱躺贏上王者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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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巫淳小國主的兵法與用人之道才剛入門,麵對的又是赫連兄弟與南郡援兵的精銳之師,不出十日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直從大寧西郡的土地上,被打回了柔蘭國境八百餘裏。
然後,這小國主把心一橫,就與主和派綁著幾個柔蘭的主戰派,供著連日來被好吃好喝好招待的封黛鳶,向大寧乞和了——甘願自此納歲供,做寧朝的屬國。
他哥巫衍要是還活著,估計能被這位各方麵的“弟弟”,再氣得吐血而亡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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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瑾與封晏舟此時已趕到了西郡,巫淳親至西郡都城遞降書的時候,他倆自然也在場。
楚懷瑾看著這位男生女相,麵上掛著惶恐神色,居然比他還要矮上一點的巫小國主,當即心頭就是一跳。
而那位封家小姑奶奶在得了自由,見到她四叔封晏舟後的第一句話是:“我也是心懷家國,叔父你別生氣了嘛!”
第二句話,就成了,“那巫衍是個賊子,但淳兒是個好孩子!他之前隻是被他哥給哄騙、教壞了,日後定是能改的!而且,自我被俘以來,他私下裏一直對我照顧有加。就算是看在鳶兒的麵子上,叔父你莫要太為難他。否則……鳶兒可要生氣了!”
楚懷瑾聞言,下意識就和封晏舟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找到了一種,“這大姑娘留不住了”的意味。
不過封晏舟沒當著封黛鳶表態,而是在一切受降文書都簽好後,請巫小國主單獨一談。
赫連越跟著赫連超、強拉著小鳶兒離了場,整個大堂中便隻剩下封楚二人與巫淳。
於是,巫淳臉上原本驚慌與懦弱的氣息就變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一種與他年齡不相符的堅毅與平靜。
他單膝跪在了封晏舟的麵前,拱手說道:“主上,屬下幸不辱命。”
對,這位柔蘭小國主,的的確確就是封大攝政王的手下。
那先國主始亂終棄是真,女掌櫃獨自生下了兒子也是真,隻是那孩子沒活過十歲就病死了。
封晏舟也是前世在攻破柔蘭後返京時,途徑這小鎮稍作休息,看到某個潑皮掛在身上的玉佩,認出了巫家印記,才抽絲剝繭地推斷出了當年的那一段情事。
於是,他在這一世重生回來後沒多久,就和赫連超聯手下了套,將那小鎮上原本的幾十戶村民盡數遷至別處,等到巫衍經過時,這鎮上就隻剩下西南兩郡的“演員”了。
甚至就連現在的“巫淳”,也是鎮南王府打小收留、培養的少年死士。
至於,巫衍的吐血而亡,也不是真的被赫連越氣的,而是被巫淳這個“忠犬弟弟”伺機用了毒。
巫衍在前世殺赫連兄弟的時候,都是先在西郡軍民的水源裏下了毒,才能順利攻城略地。
這一世赫連超雖然沒能親手斬殺這位老仇家,但這一毒還一毒,也算是現世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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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你辛苦了。”封晏舟將巫淳扶了起來,說道:“此番破柔蘭,你乃首功。柔蘭國主之位雖是交予你手中,可到底是責任更重一些……”
封晏舟說著,便笑著問他:“不知你想要何獎賞?”
封大攝政王雖然滿麵笑意,但眼睛卻是能洞穿一切般地清明。
於是,巫淳立馬就又跪下了。
他臉上先前的鎮定一掃而光,變成了他這樣十六七歲的少年人應該有的羞澀與慌張。
但就算是再羞澀、慌張,巫淳也還是滿臉祈求與期待地開了口:“主上,我……我想求娶封大姑娘!我發誓,今生今世必隻娶她一人,絕無二心。若她不願遠嫁,我日後定讓柔蘭遷都到距南郡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