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大事?”成煜深突然冷戰起來,“右手被車子生生的壓下去,一隻手粉碎性斷裂,全身大出血,險些丟了一條命,陳翼你現在來跟我說沒什麼大事!”
“成煜深,我痛。”
記憶中的這句話是他此生難忘的噩耗,他捧在心尖上舍不得動一根汗毛,舍不得罵一句的人,竟然要經受那麼大的痛苦和煎熬,她連一點疼痛都受不了,卻生生地要忍受那錐心刺骨的疼痛!
時至今日,哪怕他已經把眠眠從生死的邊緣拉回來,可是那一天的一幕生生地刻在他的心裏,再也不能忘卻。
陳翼臉上掉下了眼淚,又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如今這情況,卻讓他心痛的不能控製,也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江眠對於這個人,到底有多麼深的意義。
“此次大錯已經造成,暗知道自己此生也不能挽留自己的錯誤,上將,暗願意接受懲罰,哪怕是死,可是,請上將不要讓我離開基地!基地的每個人忠心耿耿,這是我們生存下來的信仰。上將,如果您準許,此生,我會守在夫人身邊,用一生的精力去,去守護夫人的安全。”暗跪在地上,頭靠在地上,聲音在黑夜裏麵鏗鏘有力。
“煜深,暗是與我們經曆了那麼多生死的人,你真的忍心結束他的生命嗎?煜深,你記得懲罰暗,可是,你忘記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誰嗎?事情遠遠沒有結束,他不會放手。”
門裏麵正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對峙,關於信仰和生命的對峙,成煜深緩緩扳動了手裏的槍,陳翼眼裏閃過一絲絕望,跪在地上的人緩緩地閉上眼睛。
突然門口傳來一聲輕輕的敲門聲,成煜深眉頭一皺。
“成煜深,你在裏麵嗎?”
槍支瞬間掉在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音,成煜深的瞳孔突然劇烈猛縮。
門被打開,門口的人,正坐著輪椅,被張拓文推著,江眠穿著病號服,身體瘦弱地不像話,臉色蒼白,身形消瘦,這一場車禍,徹底摧毀了她的身體,她仿佛一片秋天的落葉,隨時都能掉落在地上。
她抬頭,看著成煜深,她記得,她記得昏迷前,她看到了他的眼淚。
江眠的眼睛突然濕潤起來,她這一生,以前遇到過無數次心髒差點停止跳動的情況,那個時候她沒有覺得害怕,隻覺得或許死了的話,是一種解脫,那樣她不用再忍受病痛的折磨了,她不用喝各種各樣的藥物,做各種各樣的治療,不用輾轉於各大醫院,她的阿爸媽媽不用再為了她擔驚受怕,四處奔波,她希望她阿爸媽媽生一個健康的孩子,周圍的人都可以很幸福。
可是這一次,她卻第一次這麼慶幸自己活了下來,因為在那一刻,清楚地看到這個男人眼裏的害怕和驚恐,痛苦和絕望,她第一次看到他那個樣子,正如此時,她也清晰地看到他眼睛裏麵滔天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