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著來路,向家裏趕。
孫平在路邊掐一朵幹枯的野菊花,拿在手裏,搖呀晃呀,歪著頭,俏皮地問井建民:“你為麼不問問,爺爺在送我們出來的時候,把我叫回去,跟我說了什麼?”
“我想,你爺爺不想讓我知道,我就不問。”
“可是,我想告訴你。”孫平向他飛了一個媚眼。
“想告訴就告訴吧。”井建民說,“不過,可不是我打聽的。”
“那我就告訴你了……”孫平說,“我是個有錢人。”
“你是個有錢人?”
“是的,我是非常非常有錢的……”孫平做了一個pose,“女士。”
“你爺爺給你多少錢?”
孫平從貼衣的衣袋裏掏出一張發黃的牛皮紙,遞給井建民,“你看看吧。”
井建民接過來,展開一看,上麵用毛筆寫著幾個字:黃石寨子村,老宅,廊沿下。
“這什麼意思?”井建民不解地問。
孫平神秘地靠近井建民,用手遮著嘴,小聲說:“這裏藏著寶藏,是馮家祖上埋的寶藏。”
“寶藏?”井建民以前在書上看過這玩藝,沒想到今天親自聽到了。
“對,”孫平說,“我爺爺家是當地最大的財主,但幾代單傳,沒有分過家,所以,這些寶藏也從未挖出來。爺爺離家去抗日時,本來是報著一死效國的決心,沒有想著活著回來。但是,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他老人家竟然從緬甸戰場活著回來了。”
“解放後,他一直沒有機會回老家去取這些寶藏,他想把這些寶藏留給我。他怕日久天長忘記了家鄉的名字,早在多年前,就寫下了這個字條,準備在臨死前給我。今天我們來了,他就借機把這些告訴了我。”
“我爺爺剛才告訴我,祖上傳下話來,說那裏埋著兩罐金磚,清一色的金磚,他估算過,按正常每塊金磚的重量,能裝兩瓦罐,大概總共有80多斤。”
“他說,他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這兩年來更加不行了,他快死了,如果能給孫女留下一筆財產,也算安心了。但他還告訴我,他這麼多年沒回家鄉,很懷念故土故人。他讓我把財產拿出一些,給鄉親們造點福。”
井建民在心裏計算著,80斤黃金是多少錢。
“這麼笨呢?”孫平說,“你算一算,一克金子300元,十克3千,一百克3萬,一千克30萬,十千克300萬,四十千克,就是整整1200萬哪。”
井建民驚得嘴都閉不上了,像個傻子似地愣在那裏。
“你怎麼了?受刺激了?”孫平問。
井建民張著嘴。
“你不至於受刺激吧?”孫平搖著他的胳膊。
井建民受驚的不是因為那1200萬,而是孫平本人。這個純潔的姑娘,真是純潔到沒有一些瑕疵,渾身上下,從裏到外,如清水一般透亮:她竟然把這麼重要的秘密告訴了一個認識才半個月的陌生人!
是她傻?
不是。
井建民感到的是她那顆對他最真誠的心。井建民偷偷摸了摸背包裏的玉女蘭根,感到自己在孫平麵前很渺小,很猥瑣。
“好了,好了,”井建民緩過氣來,說,“你有錢了,我真高興。”
“你是應該高興呀。我有了錢,一定要分給你一些。你需要的話,就把金磚送你幾塊。”
井建民忙擺手,“我可承受不起這麼大的饋贈,我沒有那麼富貴的命。”
“即使你不要饋贈,也必須和我一起去取寶藏。”孫平說。
“好的,”井建民說,“我陪你一起去。”
“一言為定?”
“君子一言,死馬難追。”
“那你已經找到了祖先的墳,你的事辦完了,你就要走了,我就跟你去吧?”
“好的。”
兩人回家見了老太太,孫平跟奶奶說了寶藏的事,要去取出來。
奶奶說:“我孫女也該出嫁了,有這些錢,正好可以做嫁妝,嫁妝多,嫁到婆家不受欺負。”
於是,孫平與井建民整理一下,第三天就離開了伯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