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謹夜自然是感受到了懷中孩子的異樣,不過他什麼都沒說。
沒有詢問,沒有安慰。
這件事兒說起來還是在殷兒四歲的時候,今年殷兒已經七歲了。
已經過了三年。
因為梁謹夜是八年前登基的,皇朝初建,朝政繁忙,又有很多邊小的國家沒有平定,引發戰亂,所以當時殷兒這個孩子還是交給宮裏的嬤嬤奶娘照顧的,慕千憐這廝本來和他感情就沒有深到什麼地步,所以孩子也是愛管不管,當時殷兒確實缺乏照顧。
後來時間長了,梁氏皇朝也漸漸安穩,他便打算好好培養殷兒,畢竟他隻有一個兒子,所以殷兒必須繼承皇位,必須有管理好江山的本事。
那段時間,他對殷兒著實嚴格,導致這孩子每次見到他就怕,甚至脾氣還倔強的很,他對殷兒愈加嚴格,愈加讓夫子管的嚴,殷兒就愈發不聽,反著幹。
幾乎天天逃夫子的課。
直到有一次……
總而言之,曾經因為殷兒與認識的一個孩子相交,天天逃課,所以後來宮人知道梁謹夜對此非常不悅,將那個打擾殷兒導致皇子分心的孩子給判了刑。
殷兒從此就有了心理陰影。
可那又如何呢?身為皇室目前唯一的子嗣,絕對不能因為一些不相幹的人而分心的。
晚風拂過,帶起絲絲涼意,因為穿的單薄,男孩兒粉雕玉鐲的小臉蛋被凍的有些發紅,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已經鎮定下來,臉上的神情是不符合年齡的沉著。
“兒臣隻是覺得既然已經找不到母後了,要是裘妃姐姐也離開了,那兒臣就沒人可以說話了。父皇日理萬機,兒臣……不敢打擾。”
殷兒從梁謹夜身邊離開,站到了他身前,認真的說道:“因為裘妃是父皇的寵妃,所以兒臣認為兒臣和裘妃姐姐相處的好父皇不會那麼生氣。”
不會像見到他心心念念著母後時那麼生氣。
梁謹夜知道殷兒是在維護裘兒,擔心他也像對當年那個女孩兒一樣對裘兒。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可那譚幽深龍目卻不帶一絲一毫的笑意,殷兒提醒了他,他突然覺得應該抽個時間和慕千憐好好談談。
不過他沒想到事情竟然發生的那麼快。
今夜明月當空,涼風中伴著隱約漂浮的春日冷香,梁謹夜坐在執畫閣內,看著眼前女子恬靜傾城的臉龐。
女子眉如彎月,眼若明星,寬袖扶風,長發如瀑,看向他的眼神,平靜幽深。
她很快就可以出宮了,她已經再也無法在梁謹夜麵前裝出一副不舍良善的模樣了,這個男人,讓她覺得惡心。
慕千雁無法想象曾經她是怎麼愛上這樣的男人的,她到底是瞎了眼。
執畫閣的後花園沉寂了一會兒,半晌,慕千雁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那眼神若有似無的掃過梁謹夜身後的那名宮女,說道:“皇上,既然有事要忙,您便去吧,總不能因為臣妾耽誤了皇後娘娘的事兒。”
梁謹夜皺起了眉,沒有答應。
“裘兒後日就要離開了,朕總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看那個給朕蒙羞,給梁氏皇朝蒙羞的女子。”
“可若是皇上不去看娘娘,而臣妾又代替了娘娘去為國祈福。來日娘娘出了水牢,臣妾定然不會好過。”
這話輕輕淺淺,隨著風吹入梁謹夜的耳中,他沒有否認慕千憐會出水牢這句話,而是冷著張臉,答應了。
因為就在剛才,那個前來叫梁謹夜去看慕千憐的宮女說了一句話,“皇上,娘娘說她已穩固大成,希望皇上前去相助。”
這宮女雖然隻是個傳話的,壓根兒就不知道慕千憐讓她傳的話的意思,但梁謹夜明白了,慕千雁明白了。
之前慕千憐和梁謹夜說過,因為她媚術大成後還未穩固,所以還不能通過她的身體增長內力,等穩固後,就可以了。
而梁謹夜向來為武癡狂,如今有了提升武功的機會,自然是狂喜,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再去看看慕千憐,絲毫不見之前的猶豫。
而慕千雁則認為不管慕千憐的媚術是否大成,隻要讓梁謹夜認為已經大成,以梁謹夜對武功的癡狂,慕千憐一定可以借著這個緣由脫離水牢,然後逐步獲寵。
不過,她並不著急。
等這一天她等了很久了,她倒想看看慕千憐出來後會有何行動。
殷兒幾乎每日的去找梁謹夜,加上如今慕千憐媚術大成,隻怕明天,隻消明天,她就被梁謹夜從水牢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