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響起女子清淺帶著歎息的聲音,卻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巧竹下意識的看向鏡子中倒映出了身後女子的臉,卻正好見女子轉身離去。
那娉婷高貴的身影倒映在梳妝鏡之中,一身清華瀲灩,肩若削成,腰約若素,拖地的衣衫迤邐搖曳,竟遙不可及。
巧竹連忙站了起來,想要請轉身離開梳妝台前的女子坐下。
因為她知道裘妃娘娘也需要易容,雖然不知道娘娘為什麼要偷星換月,讓她冒充娘娘為國祈福,但隻要她幫娘娘完成這件事後娘娘真的能幫家中重病的的父親請大夫,她怎麼樣都是願意的。
可那女子卻隻是漠然的瞥了她一眼,轉身走進了酒樓房間的隔間裏。
一時間,房內一片寂靜。
巧竹自覺的將放在梳妝台上的易容器具收了起來,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檀木箱子裏。
沒一會兒,隔間的房門被人從裏麵打開,慕千雁走了出來,她走出來的時候,有陽光從窗口撒下,絲絲縷縷的穿透她的衣衫,似乎踱上了一層金邊,就好像踏著暖陽而來,虛幻而不真實。
巧竹看著那個站在陽光下的人,不由得愣了神。
一頭烏發用一根玉帶隨意的束起,五官清爽雋逸,卻是眸色漠然,沉靜內斂,如同曉月清風,不知不覺已經奪走你的神誌。
那五官在陽光的照耀下似乎已經有些恍惚,似乎不是那種奪人眼球的容顏,卻不知怎的精致的帶上了魔性。
那人隨意的勾了勾唇,似乎輕笑,卻沒有多少神韻,若鴻羽飄落,那是一種冷漠肅然的笑。
其實也木訥的很。
此生她早已不知道什麼是笑,卻不知怎的,在那個充滿刻骨仇恨的深宮裏,在那些人的麵前,她能假意笑的那麼開懷。
“怎麼?”
見長的和自己一般模樣少女愣在了那裏,慕千雁挑了挑眉,踱起步來。
那聲音清朗,宛若朗月清風,低沉而富有磁性,似乎演奏出來的樂章,極其的動聽。
“娘……娘娘?”
巧竹似乎受驚不小,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結結巴巴的了,她實在難以想象,眼前這個眼神漠然,風姿卓絕的冷傲男子竟然是本該為國祈福的寵妃裘妃娘娘慕千雁!
那斜挑彎月般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卻緊抿的唇,那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亙古的平靜,他身上透露出一種大隱隱於市的涼薄氣息。
這般卓越涼薄的少年,哪裏看得出一絲一毫女子的清淺溫柔,那昂首闊步的優雅模樣,哪裏看的出女子的柔軟如水。
“嗯。”
少年聲音平靜低沉,淡淡的應了聲,手裏似乎拿著什麼,向巧竹站的方向走去。
回過神來,巧竹正打算行禮,卻被少年止住了了動作,“既然出了皇宮,就別再行這些虛禮了。”
巧竹有些不自然的看了身前伸手扶住她的少年,訥訥的站起了身。
就算是知道眼前這個氣質冰冷的雋逸少年是一個女子,還是與她朝夕相處的裘妃娘娘,可被如此朗月清風的少年扶著手,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感覺羞澀,感覺不自然。
慕千雁哪裏管的了那麼多?徑自走上前去,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麵紗遞給了巧竹,示意她帶上。
那麵紗的顏色是牡丹的淡粉,用上乘的紗料所製,陽光下流光溢彩,給人以雍容的華貴之感,一陣風吹過,淡淡的牡丹幽香,不烈也不濃,不怪也不異,那是一種令人愉悅的香。
這樣一副麵紗,帶在一張傾城容顏上確實是神秘美麗。遮住了不帶神采的蒼白臉色,遮住了易容上的不足,隻露出一雙美麗的丹鳳眼,顧盼生姿。
好一個美麗的姑娘!
少年含冰的眸子裏流露出一抹滿意的色彩,然後他踱步到房間門前,示意等候在外麵的人進來。
“桃紅,柳綠。”
精致的雕花木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伴隨著一聲低沉而極其富有磁性的呼喚,一名容顏雋逸的少年走了出來。
由於逆著光,少年的臉色看不分明,卻給人冰冷而卓然的感覺,那形狀優美的唇緊抿,紅的妖冶,好一個風流少年!
這人,是誰?
侯在門外的桃紅,柳綠心中訝異,更是奇怪於對方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一時好奇,桃紅下意識的朝著屋內看了一眼。
隻看到一個穿著普通的少女背對著她們而立,臉上似乎帶著麵紗,單看背影便覺得美麗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