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像靜止了很久,漫長卻讓人不願驚醒。
可實際上,隻是轉瞬間的事情。男子優美的脖頸上,喉結上下微微滑動了下,看著懷中女子的眸子突然濃黑的宛若墨色一般,聲音有些喑啞,“會。”
他摟緊了她,懷中的女子嬌弱無骨,他的雁兒從來沒有這麼安穩的縮在他的懷裏過。“你願意這樣問我,我很歡喜。”
男子的聲音沉沉的,好生動聽,她好像都要因此醉了過去。突然好想就這樣,頭腦空白的,什麼也都不想的,提著精巧的繡花鞋,如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赤著雙腳,從那滾滾紅塵之中毫不猶豫的撲進這個男人的懷裏,隻願現世安好。
有冷風從那緊閉的窗牖之中絲絲縷縷的滲透進來,微微吹散了屋內的溫暖。
她的頭腦突然就清醒過來,推開了身前的男子。然,雙手才抵上那炙熱的胸膛,卻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緊緊握住,她試圖掙脫,卻徒勞無用。
“你幹嘛!”那精致的小臉瞬間就冷了下來,眸色清醒極了。
要是以往的三年裏,她的每一次推開他都不會強求,但這次,他不同意。
“你覺得我幹嘛?”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低頭看她,那雙細長蘊藏著深情的眸子裏全是那張冷漠又有些別扭的容顏,佛玖釋的眸色深得好像旋渦,讓她都不敢看他。生怕看多了,就陷進去了。
佛玖釋微微前傾了些,將身子壓下,迫使懷中的傾城顏色也微微後仰,卻是紅唇勾起,笑的邪妄,“女人,這一次,你躲不掉。”
“你不怕我殺了你?”慕千雁側過頭去,避開那溫熱的吐氣,神色漠然。她和他,從來都是兩路人。
千年前是這樣,如今仍然是這樣。
曾經他是天神,她是妖;他是地府的絳大人,她是逃到陽間的孤魂遊鬼;他是從封印中逃出來的殿下,她卻是想要回陰間還魂的罪人。
從來都是站在正反麵的兩個人,既然都知道在一起會惹上天大的麻煩,又何必飛蛾撲火,還想要死在那離熾熱的火光最近的地方?
可是。
“你不會。”他更加湊近了她,輕輕地在她的耳畔說道,然後用力擁緊了懷中的嬌軀,汲取難得的芬芳。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是你知道嗎,就算你依舊拒絕我,他們還是會找上門來的,我感覺到了,很快的。”他的聲音依舊喑啞動人,鼻息撒在她的耳畔,連耳根子都酥了。
慕千雁震了震,突然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莫名的,心如刀割。“你可以選擇離開,那麼就我一人受罪。”
她冷聲,卻掩不住眸中的動容。
千年之前那些人無法對她趕盡殺絕,千年之後她自願領罰,不想牽扯到他一分一毫。她是恨過眼前男人離去時的決絕,可再多的恨和滿腔的怒火,在那天兵天將來臨之時他毫不猶豫的舍命相護麵前,全都化作了烏有,他願意回來,她終究是歡喜的。
縱然她恢複了千年前的記憶,但那些詳細的過往早已記不大清,卻清晰的記得那天殺戮聲起,他淩空飛身而來,擁她入懷。
那天他輕吻她的額間眉眼,不顧她滿目的悲愴,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無奈而歎息。
他說:“他們說你注定為禍人間,可若真有那麼一天,我便甘願為賊做嫁衣。”
“你以為,為夫還回的去!”耳邊突然響起佛玖釋有些怒氣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拉了出來。
那幽深的瞳眸中似乎壓抑著滔天的怒火,俊臉黑的可怕。
她突然有些怯怯的縮了縮脖子,手足無措的看著他。
他好像,第一次對她發火?為什麼?
懷中女子茫然的神色更加激怒了他,紅唇勾起一抹冷笑,他低下頭,與她鼻尖對著鼻尖,“我走的路,從來沒有回頭過。”
“自從當年背棄一切尋你開始,我便沒有為自己鋪路的打算。”
“我走的,可都是絕路。”他的聲音本是含怒而嚴肅的,可說出最後一句時,卻溢滿了深情,眸色深的好像能溺死在其中,失了方向。
她下意識的摟住了他,滿頭青絲柔順的披在腰間,清眸染著深情,好像甘願與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