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醫院之內,那些懷孕九月,即將生產的孕婦們,躺在產床上,一邊哭泣一邊用力,他們知道,肚子裏的孩子哪怕是生下來,也隻是死胎。
這時,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響徹雲霄,有一瞬間,那個母親還以為是自己思兒心切,產生了幻覺。
“活的!”助產士激動地將那個嬰兒舉了起來,語無倫次地大喊,“活的,是個女兒!真的是活的!”
這個晚上,整個華夏都籠罩在巨大的喜悅之中,隨著無數的新生兒誕生,社會漸漸恢複了秩序,人們又看到了希望,加入了轟轟烈烈的造人運動中,地府之中很多鬼魂等著投胎,因此這個月幾乎是百分之百懷孕。
世界又變得欣欣向榮起來。
特殊部門連同政府開始做掃尾的工作,我的日子變得清閑了起來,和沈安毅一起安葬了阿絳,安毅沒能從悲傷之中走出來,休學一年,背著背包出門,開始了他的背包遊。
我沒有阻止他,這是他的尋道之路,他所走的每一個腳印,都是道的印記。
唐明黎在隔壁的荷園休息了一個月,我讓李木子去照顧他,他沒有心髒的事情,肯定不能讓外人知道。
而我會隔兩天去看他一次,給他拿一些丹藥過去。
他對我的態度很冷淡,就像在麵對一個熟一點的陌生人。
我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話可說,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將丹藥留下,囑咐他一些注意事項便離開。
“還是我去吧。”尹晟堯在我這裏吃了早飯,猶豫了一下,說。
我剛要開口,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安民藥館裏打來的,我輕輕抱了抱他的腰,說:“你還是去忙你的吧,我隻是過去看看而已。放心,我心中的那個唐明黎已經死了,而現在這個,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他在我後背輕輕地拍了拍,說:“嗯,君瑤,我相信你。”
看著他的背影,我輕輕地歎了口氣,來到了隔壁的荷園,唐明黎倚坐在床上,看著雕花圓窗外麵的景色,陽光灑下,和熙地照在茂密的樹冠上,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灑下來,在窗台上留下一個個破碎的光點。
“師父,你來啦。”李木子高興地說,“唐先生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傷口上的血痂也已經脫落,要不了幾天就可以痊愈。”
我點了點頭,對唐明黎道:“讓我看看傷口吧。”
唐明黎目光冷淡,解開白襯衣的扣子,露出了結實的胸膛,在他的左胸處,有一道猙獰的傷疤,但血痂已經脫落了一半,露出裏麵粉嫩的新肉。
我點了點頭,道:“很好,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下次我就不用過來了。”
唐明黎的眼神驟然一暗,垂下了眼簾,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良久,他才吐出了這個字。
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李木子連忙道:“我去開門。”
沒過多久,兩個男人快步走了進來,他們一看到唐明黎,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
“家主!”他們居然齊齊跪了下來,“您還活著,實在是太好了。”
“唐起、四堂叔。”唐明黎起身將他們攙扶而起,說,“不必多禮,坐下說吧。”
來的正是唐明黎以前的親信——唐起、唐超。
自從唐明輝當上家主之後,唐明黎以前的親信都遭到了打壓,現在的境況都很淒慘。
“家主,他們都說您死了。”唐起抹了一下眼淚,紅著眼圈說,“唐明輝奪得了家主之位,他不僅打壓您的舊部,還心狠手辣,要將我們徹底除去。您最信任的忠叔……”
這些天,我讓李木子將唐明黎的所有資料都找來交給了他,內容十分詳盡,他自然知道,忠叔從小陪伴他長到大,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皺起眉頭,說:“忠叔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