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便是蕭道勤那邊已經動了手腳了。
二夫人眉頭緊鎖,隻是吩咐著下人,收拾好狼藉之後,便離開了涼亭。
她是個女人,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該知道的,但保護他們,隻要可以,對於她來說,也便不分什麼高尚,什麼下三濫了。
思及此,二夫人很快的便消失了蹤影。
涼亭裏,宋衝跟著楊旭相對而坐。
二人都是一身戎裝,厚厚的鎧甲包圍著他們,勃然美姿,有颯爽英姿。
隻是此刻,卻是些許的頹然,根本就看不到在他們深邃的眼眸裏究竟在想些什麼,似乎是遭遇了什麼事情一樣,根本就沒有辦法應對了一樣。
就好像是廚子被收了做飯的刀,放牧的沒有了牛一樣,沒有了依托和歸屬。
“二哥……”
涼亭裏,楊旭冷哼著,雖然不經意的嘴角上揚,卻是透著無奈,透著淒涼。
“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勃然的楊旭狠狠的捶打著涼亭裏的大理石桌,周身的力度,將這個大理石打的咯吱作響著,刺激著一旁的男人。
宋衝苦笑著,從蕭府離開,他也是一籌莫展,蕭道勤怎麼變成這般的模樣,割袍絕義,將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轟趕了出去。
宋衝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在京官到來的時候,他竟然背棄了曾經的誓言,變成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來人呐,把他們給我轟出去……”
冷冽的雙眸,瞥了眼一頭霧水的他們,那些個禁衛軍毫不猶豫的驅趕著,似乎他們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一樣。
“啊……”
宋府裏,驟然的傳來一聲長嘯,那淩厲的聲音響徹雲霄,驚擾了夜的靜謐。
“……從今天開始,燕嶺隻屬於我蕭道勤,至於你們,本將軍限你們三日之內滾出燕嶺……”
蕭道勤從來沒有這般微詞的時候,而這一次,這個男人,竟然開口,讓他們滾出燕嶺。
這一切的一切,本就對於宋衝他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觸動,如今蕭道勤又是出口成章,讓這兩個錚錚的漢子,此刻竟噙滿了淚水。
“我幾世皆為將,多見刀影晃,戰場國殤,兒女情長。掣肘自八方,我今生戰沙場,幾為劍鋒傷。混酒灌腸,暮雲連鄉。遙望野邊崗,我此去又重陽。伶俜駐邊疆,葳蕤草荒。無鮭無湯。旌旗夜滿霜,願來世聖恩廣,隻守寸土鄉。不見天狼,不見戰荒,不聞邊哨響。”
自古以來,這些個馳騁疆場的將領都有自己的夢想,那是他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精髓。
宋衝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蕭道勤會這麼做,難道說昔日的情分,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嗎?
“二哥……”
楊旭無奈的搖了搖頭,打斷了宋衝的吟唱,心中的酸澀,讓楊旭看起來更加的頹然。
他們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他們的人生便是在戰場上的。
無論是宋衝還是楊旭都有些憤懣。
“會不會是大哥有什麼難言之隱?”
楊旭驀地抬頭望著麵前的宋衝,幾十年的感情,讓他深信不疑,他們彼此之間,絕對不會背叛彼此。
“難言之隱?”
宋衝冷哼著,從一旁拿起凳子上的斷袍,放在手心裏,摩挲了片刻,旋即扔給了楊旭,“他如此的絕情,怎麼可能有難言之隱。”
宋衝冷哼著,心中些許的憤懣。
他們四人曾經是刎頸之交,不求同年同日,但求同年同日死。
隻是現在,蕭道勤為了一己私利,竟然將他們公然的堵在了門外,這兄弟之間的感情,怎麼不讓人唏噓長歎。
“二哥……”
原本楊旭還要辯白什麼,不過看了看宋衝,便又變得默不作聲了起來。
對於楊旭來說,宋衝絕對不可能空穴來風,他知道的定然有些許的蛛絲馬跡。
楊旭沉默了,呆然的坐在凳子上,目瞪口呆的望著桌子上的殘羹,此刻在這裏,除了三杯兩盞淡酒之外,他不知道還會有什麼。
“怎麼了?”
宋衝苦笑著,歎息著。
“沒……”
楊旭不知道該怎麼追問,索性端起麵前的杯子,大口的喝著。
而這個時候,二夫人帶著丫鬟走了進來,那之後……
“噠……”
燕嶺腹地,宋衝緊蹙著眉頭,站在那裏,冷不丁的回味,讓他突然恍然大悟。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奇怪,為什麼那一夜他們酣睡了過去,為什麼他的計劃被破壞了。卻是原來,自己的身邊,有一個出賣自己的女人。
“夫人……”
宋衝囁嚅了一下嘴唇,記憶的沙漏,讓他難以磨滅。
那一夜,毫無征兆,宋衝跟著楊旭都沉沉的睡了下去,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