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刻躺在手術台上的劉鐵男身體浮腫,胡須茂密,很難辨認,可是他身上的那些傷痕卻假不了。當年劉鐵男為了秦嵐殺了楊濤後,曾在郭雅琳家裏寄居過一段時間,老劉那時的槍傷還是郭雅琳親自處理的。所以,對於劉鐵男的身體,郭雅琳還是很熟悉的。
在起初留意到這個男人的輪廓後,郭雅琳就覺得他的身材體貌與劉鐵男有幾分神似,等在同事的幫助下翻起他的後背看到他背後早就斑駁的紋身,郭雅琳就更加無比的確定,他就是自己朝思暮想不能忘懷的劉鐵男。
一時間,無數的疑問湧上心頭,他為什麼沒死,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千頭萬緒。
可還沒等郭雅琳從重逢後巨大的喜悅和激動中清醒過來,同事李琛的一句話就把她瞬間打入了萬丈深淵。
“傷太重了,我估計是在塞內加爾河上遊中槍墜河後一直隨著河水漂到了這裏!”李琛皺著眉頭道,“大量嗆水已經造成了他的肺部嚴重積水,加上槍傷感染情況惡劣,要想治療除非把這一塊肉都剜掉。最重要的是我們這裏的醫療條件太差,起碼的護理水平都達不到。”
李琛稍稍停頓後繼續道:“據弘善那邊的人說,昨天這人被送到他們那以後,他們就已經不抱希望了。為了把有限的醫療資源分配給更需要的人,他們當時隻是給他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勢,誰知道到了今天發現這人還活著,所以送到我們這邊來試試!不過以我們這邊的條件,最多就是處理一下外部傷口,掛點消炎水,作用不大!”
沒有人說話,很老,是僅次於黃慧的存在,況且他們現在討論的是關於一個人性命攸關的問題,任何武斷的意見都可能葬送一條鮮活的人命。
“我不同意,我認為他可以救活!”隻有郭雅琳很激烈的反駁道,“我知道以我們的資源,至少還能做一次大型的外科手術。”
“可是按照他目前的傷勢,即便你給他做了手術,活下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小。我們不是在國內,而是在沒有電、沒有正規醫院的日幾比亞,我個人認為我們應該把這最後的一次手術機會留給真正需要它的人!”
“不行!”郭雅琳很粗暴的打斷李琛的話。
周圍的同事都驚恐的看著平日很溫順的郭雅琳,聯想剛才她見到這個男人時誇張的表現,所有人都猜測兩人可能是舊識。
李琛是個剛正到近乎有點變態的人,正是因為他的這種性格才讓他在國內的很多醫院裏都混不下去,隻能一直跟隨仁愛救助會做公益。他覺得郭雅琳執意要給這個根本救不活的人動手術是公器私用,脾氣倔強的他很堅定的表達了自己的反對。
營地裏做大型手術需要黃慧和李琛兩個人的簽字,以劉鐵男現在的狀況,先要對他外部傷口進行清理,還要開胸腔鏡處理他胸腔和肺部的積水,在日幾比亞現有的醫療條件下,這起手術的風險很大,而且開銷巨大,同樣的資源可以救更多小傷小病的人。更重要的是以一個正常人的生命力來說,劉鐵男現在的狀態確實到了做不做手術都毫無意義的地步。
可那是普通人,在郭雅琳的眼裏劉鐵男從來都和普通兩個字沾不上邊。就在她還在為手術的事據理力爭的時候,黃慧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