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箔歌起了大早,將與寧王的尷尬暫時拋諸腦後,可就算她想苦惱也沒有這個時間。瘦弱的身影此時在馬廄裏忙前顧後,牽馬伺候,今日是冬獵之日,世家公子們個個是整裝待發,對此行冬獵奪魁勢在必得。
望著他們一個個意氣風發離去的模樣,她想到了兄長宇霖,還顧不得歎息便倒吸口涼氣。
來了。
他連忙背身,拿起草料走開希望他們忽略自己,可總有來砸場子的人。
“曲小皇子早,你跑什麼啊。”
被一生嗬住,這該死的幕遠濟,說好要低調隱瞞,這麼喊是要昭告天下嗎?辛得現在四下無人,一個白眼箔歌尷尬轉身,希望幕遠寧不要再詢問他昨日之事。
看清之後才發現多餘擔心,與幕遠濟同行過來的隻有憶風,並沒有他,緊張的心鬆弛了下來,振了振精神將幕遠濟和寧王的馬從馬廄裏恭敬牽出。
“二狗子,我說你當真不隨本王去玉龍山裏瞧瞧熱鬧?”
箔歌毫不吝嗇自己對幕遠濟的白眼,咬牙說道:“信佛,不殺生。”
幕遠濟被她這一語噎住,討了沒趣,不與她再鬥嘴便縱身躍馬而上,“今日給你獵頭麋鹿回來,放在靜雅閣內好好觀賞。”
箔歌沒有理他,幕遠濟笑笑驅馬而去留憶風一人杵在原地,麵色尷尬,昨日幕遠寧回來之後就一直詢問自己除夕之夜那晚的事情,會提及此話題那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看了看箔歌,簡單的點頭招呼,沒有言語,牽著幕遠寧的馬揚長而去。
時候稍晚些,馬匹已經所剩不多,覺得應該不會人再來,得了這個空隙箔歌便開始胡思亂想,昨日之事惹他不悅了嗎?不然怎麼都不招呼一聲。
也許該去解釋解釋?可又怕是自己多想,別人隻是恰好今日太忙而已,“啊~不想了。”撓了撓自己的後腦,自言自語向屋子方向走去,可未抬腳幾步便被人叫住。
“站住,你,去吧咱家小姐的馬牽過來。”
小姐?冬獵之事誰家小姐要去?可還是位女中豪傑···
正好奇回頭,但還沒來得及一個好聽女聲便鑽進耳朵,如春風輕撫人心,“香兒,不可胡鬧。”
這頭便是想回頭也不敢回了。
“你怎麼還楞著啊,快去牽過來。”侍女的態度轉變了一些,可還是以命令的語氣與她說著。
都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可是柳姚秋這般有禮的大家閨秀怎會教出如此傲慢的奴才,奴才何必為難奴才。
箔歌轉過低身行禮“是”,這聲應答卻並未抬頭看他們,走進馬廄,認了半天才看到柳姚秋的名牌,韁繩牽出遞給了那位名叫香兒脾氣卻臭臭的婢女。
箔歌以為他低頭默不作聲取了馬他們就會離開,可正是他一直低垂的頭讓柳姚秋這位知書達理的小姐眉頭輕皺, “你是誰家的奴才,教的這般無禮,從進來到現在都不曾抬眼和作答。”
箔歌倒是毫不慌亂,想起剛剛認為的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那柳姚秋現在說自己是個沒有禮數的‘奴才’,豈不是也在說他那位無禮的‘主子’?
要是幕遠濟聽到這個邏輯會不會氣的跳腳,心中有些發笑,從容不迫。隻見這個無禮的‘奴才’喉嚨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一會朝外一會朝馬廄胡亂比劃一通。
“竟是個啞巴?”柳姚秋的侍女取笑問道,柳姚秋輕輕的將目光掃了她一眼,,叫香兒的侍女立刻收聲站會她的身後不敢再多言一句。
“作罷,時候不早了,別讓殿下久等了。”
她口中的殿下莫不是幕遠寧?幕遠寧要和她一起冬獵?想到此處箔歌覺得心中略堵有些難受。
待她走後,箔歌低沉發酸的腰總算可以抬起放鬆,還好機智應對,未被她識破。舒了一口長氣,看來今日隻有和這剩下的馬兒作伴了,也好,樂的自在。
‘熟人’都見過了,可怎麼未見楊子靖,今日他不上山嗎?回想起來這一路上倒是沒有見過他和五公主的身影。
俗話說的好,事情和人都別念叨,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柳姑娘慢走。”
院外傳來少年的聲音···
回響來了,還是個雙響,遠遠定睛一看,是楊子靖和五公主,兩人正一前一後的朝著馬廄走來。
這倒是讓箔歌慌亂了起來,相對於柳姚秋,楊子靖和五公主他們更是熟悉,認出她也許並不算太難。
四處張望,屋子雖近,可要是就這麼連忙跑過去躲藏起來,簡直就是在直接告訴別人,這個奴才有鬼。
身邊除了馬棚無處可藏,可現在就算她想藏也來不及了,五公主的目光已經將她鎖住。
“楊子靖,那小廝你看見沒,我怎麼覺十分眼熟呢。”覓香眯著眼眸努力在回想中,邁著步子走了過來。
箔歌像是一塊木樁一樣木在原地,低著頭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負隅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