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牧卿心下一沉,仿佛被內心被什麼所牽扯住一般,墜墜一疼。
皎月的月光映襯出在她半麵臉頰,雖然他看不清她的臉,但他還是能夠明確地感受到,她渾身都透著徹骨的冷。
此刻,她分明就在眼前,卻又似乎拒他於千裏之外。
他忽然勾起一絲冷笑,讓薛婉兒也不禁側目地望向了他。
“自重?”
雲牧卿笑中帶著嘲弄,那攥住她肩膀的力道加至更重,不顧她吃痛的神情,清冷地出聲質問:“薛婉兒!你看著我!”
“放手!”
薛婉兒言辭堅決,不容他半分商榷,並慌亂伸手過去推開他。
可雲牧卿卻是不為所動,反倒是將她鉗得更緊。
她掙紮得越發的厲害,逐漸惱羞成怒,可還不等她開口,便聽見頭頂一個夾著暴怒的聲音冷冷斥來:“薛婉兒,我讓你看著我!”
“可你弄疼我了!”
薛婉兒索性抬眸直瞪向雲牧卿,叱出的這句話的聲調幾乎高出了他方才的一倍。
趁著雲牧卿雙手的力道有所鬆動,薛婉兒趕緊掙開了他的禁錮,敏捷閃到一旁。
又忽然覺得,雲牧卿好歹是當今的聖上,雖是旁若無人,她也萬不該吼他。
若是他覺得被她傷了自尊,一怒之下下令砍了她的腦袋,那她豈不是很慘?
有了這層顧慮,薛婉兒便才把態度放得柔和了一些,主動向雲牧卿致歉,“適才,草民對皇上多有不敬,望皇上責罰!”
她向他稍欠了欠身。
可還沒拜得下去,就被他一手給穩穩地扶了起來。
“既然你如此說,那是不是不管朕罰你什麼,你都願意領受?”
他的語態很是平靜,而薛婉兒此刻也來不及多想,溫和回應了一字:“是,”
雲牧卿看著她明亮如星辰的眸,一字一頓地對她道出了心聲:“我要你留在宮中,陪我好好的過完這一生。”
什麼?
薛婉兒完全想不到雲牧卿竟然會提出這等要求。
感受到皇景徹向自己投來的炙熱目光,那滾燙之感幾乎就快將她給灼傷。
她立即別過了臉去,咬了咬牙,故作淡然的開口:“草民不過隻是個略懂岐黃之術的粗人,何德何能可以與皇上您這樣的九五之尊相伴?何況皇上這後宮之中佳麗眾多,自然也不會缺草民這一個。”
“可方才你分明答應——”
“即便是我後悔了,你又能將我如何?!”薛婉兒截斷了他的話,平靜溫柔的眸子突然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怒氣。
她在他麵前裝了那麼久的恭謹清持,如今他一再追問,卻真真讓她有些裝不下去了。
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她還是想當然的以為,雲牧卿多少還是對她存了幾分情義,斷然是不會傷她。
這張冷峻的麵容,依舊是她愛的那般樣子。
隻是……
“薛婉兒,你可知道你犯的,乃是欺君之罪?”
雲牧卿顯然也有些惱了。
薛婉兒冷哼一聲,淡淡的勾了勾唇:“那草民鬥膽,敢問皇上,身為一國之君,卻裝未曾婚配渣男,肆意欺騙子民,又應當以何罪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