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約是顧澤臨生命裏最煎熬的時光之一，焦慮與恐懼堪比兩年前寧清歡生孩子遇險那一回。
或許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不知不覺間，尹清悅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已與寧清歡相差無幾。
終於，先前那名護士又走了出來，告訴他：“患者脾髒有破裂，身上多處大出血，不過幸好搶救及時，手術很成功，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我們的醫生正在對她的傷口進行最後的縫合。”
顧澤臨鬆了一口氣，腳下虛浮一軟，差一點就要倒下去。
幸好沒事。
虛驚一場，大約是這人世間最美好的詞彙之一。
雖然“驚”很可怕，但最後還是平安無事、否極泰來。
他雙手交叉放在額頭，低聲念了一句“還好”。
若是今天她真的出了什麼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如何發瘋。
小護士見他這副模樣，又看他滿額頭都是汗，顯然是精神過於緊張，便開口安慰了一句：“你放心，她現在已經沒有事了。隻不過，看您這幅緊張的樣子，要是說您不是她丈夫，我還真有些不信呢。”
顧澤臨愣了愣，問道：“你為什麼會猜她是有丈夫的？而不是猜男朋友？”
“患者腹部有剖腹產的傷疤，一看就是生過孩子的，我當然第一反應是她已經結婚了呀。”
“你說什麼？”
小護士連忙表示抱歉：“我隻是猜測罷了，這年頭不結婚就生孩子的也不少，先生，我沒有惡意。”
他一把抓住了小護士的手腕，厲聲質問：“我是問你，剛才前半句你說了什麼？”
小護士被他這樣子嚇了一跳，不知那句話惹惱了他，結結巴巴回答：“患者……患者腹部有剖腹產的傷疤，您不知道？”
他頓時愣住。
傷疤？他的確不知。
那天晚上光線昏暗，他一直處在大腦充血的狀況下，根本就沒有關注她身上是不是有疤痕。
可是，在他讓人從國外查到的資料裏，沒有一個字顯示她曾經生育過小孩。
“那道疤痕，是什麼時候的？”
護士回答：“看她身上那道刀口疤痕的情況，至少也是在兩年前。”
“兩年前？”
他鬆開了護士，往後踉蹌了一步。
兩年前，尹清悅生過一個孩子，而且還是剖腹產……
他早就該想明白的，為什麼疑心了那麼久都沒敢確認？他怎麼能那麼久都沒有認出她來？
寧清歡，原來她真的就是寧清歡……
搶救室的大門緩緩打開，她被醫生給推了出來。
躺在擔架床這個小小的空間裏，她臉色青白沒有一絲血色，他想去摸她的手，隻摸到了一片冰涼。
他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臉，一下子便紅了眼眶。
突然，他看見了她眼角的那一顆淚痣。
便是這顆痣的存在，讓他遲遲不敢確認。
“醫生，一個人會無緣無故多出這麼一顆痣來嗎？”顧澤臨問道。
“痣一般都是黑色素的沉積，隨著年齡的增長在身上多幾顆痣，不是什麼特殊現象。”醫生回答他，“不過病患的這顆痣，是後天點上去的。”
“後天點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