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皆平等。凡是婦女老老幼幼一概稱“妹”。洪秀全說,我在天上,天兄耶穌對我提及,如見觀音也是呼她為妹的。
1850年7月,洪秀全發布命令,各地拜上帝會眾前來金田村團營。團營,即團集會眾編立營伍。
在此之前,清朝政府並未把主攻口指向拜上帝會。當時廣西天地會武裝起事活動風起雲湧,極為活躍,他們仍打著“反清複明”、“劫富濟貧”的造反派旗號與清軍和地方團練作戰。清朝政府曾先後派兩廣總督徐廣縉、原雲南提督張必祿、陝西提督向榮等前來主持廣西征剿天地會軍務。1850年初,又任命林則徐為欽差大臣,前來廣西主持軍政事務,林則徐途經廣東普寧病死後,又命周天爵為署廣西巡撫。如此像走馬燈地頻繁換帥。正說明鬥爭的激烈。
清朝當局開始並未注意到拜上帝會。拜上帝會領導集團很有策略,他們為積蓄力量,伺候時機,沒有公開、直接與官府武裝衝突,也不亮出有鮮明政治色彩的旗號。見自拜上帝會的日益壯大,遍地的開爐鑄鐵,與地方團練的武裝衝突和糾紛,它方才著急,廣西地方當局調兵遣將會同地方團練,準備圍剿所在管轄區的拜上帝會眾。
一條長長的火藥線,已燒去一大截,將點燃的炸藥,一觸即發。
就在這裏,洪秀全在花洲山人村胡以晃家發出了團營令。
團營令揭開了拜上帝會武裝起義的序幕。它是通過一人傳一人,一家傳一家,一村傳一村的原始方式,先後傳送到各地,召集各處拜上帝會眾來金田村團營。
金田村在紫荊山下,地勢險要,逾嶺五十裏,即峻峭的大藤峽,易守難攻。
各路人馬得到團營令後,紛紛前來金田。
他們大多是全家離鄉背井,前來參加。
最早來到金田團營的,是金田村韋昌輝家族和紫荊山區的燒炭工人、窮苦農民。當時遷居古林社的曾天養毅然帶著全族參加團營,連幾個出嫁的姐妹,也在他動員後,趕回娘家一同入營。在拜上帝會曾作為總部的高坑衝,拜上帝會眾接到團營令後,很快集隊出發,直奔金田村,在路過石人村時,還燒毀了王作新的房子,王作新事先聞風逃竄,沒有被抓獲。
“四方響應,萬民樂從”。從夏到秋的四五個月,在通往金田村的各條大小道路上,到處可見有拜上帝會眾的隊伍浩浩蕩蕩、不斷地在行進。到1850年11月間,參加金田團營的總人數共約兩萬人:金田和金田附近有一千餘人;紫荊山區有三千人;貴縣石達開率領有四千餘人;貴縣龍山礦工有千餘人,平南花洲蒙得恩、莫仕睽等率領有幾百人,陸川賴九率領有一二千人,博白黃文金率領有二千人、桂平蘇十九率領有饑民客家人一二千人,貴縣來土械鬥戰敗的客家人三千,此外還有不少零零星星的隊伍,如林鳳祥所率領的桂平白沙拜上帝會眾。
這些拜上帝會地區的帶頭人,多有是後來獨當一麵的戰將,如林鳳祥、黃文金。
林鳳祥是平在山燒炭工人。過去有些演義或戲劇,如清末那部黃世仲《洪秀全演義》,不知怎的把他定為白發老將,認定北伐那年已經六十開外了,其實,在金田團營時不過三十歲。林鳳祥的英勇在當時就頗知名了的。1850年9月,拜上帝會成員李得勝家有耕牛在林鳳祥處,附近嶺尾村地主因勒索李得勝未成,就有兩個爪牙上林家牽牛。林鳳祥把牛奪回。第二天,就有四五十人到林鳳祥屋麵前叫打,並想放土炮,林鳳祥帶了四人手執短兵殺出,把對手打跑;對方聚合了二百多人前來交鋒,林鳳祥等五十八人又把他們打跑。這事向平在山報告,蕭朝貴大大誇獎會眾“十人能打破賊一千”。這段故事後來還寫進太平天國頒發的官書《天兄聖旨》裏,後來甚至瑞典教士韓山文著書也提及,可見它是傳播得很廣的。
黃文金是博白農民,身體魁梧,從小練過武藝,善使一柄三齒耙,數十人圍攻近身不得。在接到團營令後,他在博白地區能拉出一支有兩千人眾的隊伍,在地跨兩廣的佛子嶺設立大營,說明他有很強組織能力。不久他帶領會眾打垮博白知縣遊長齡所帶的地方團練,還與陸川賴九的隊伍呼應,在山豬浪擊潰地方團練,兩支隊伍迅速增加到五千人,還一度圍攻玉林縣城,然後浩浩蕩蕩直赴金田團營。
11月,廣西各地拜上帝會眾幾乎都在金田團營。他們蓄發明誌,頭紮紅巾或黃巾,並將攜帶的財產,包括變賣田產房屋的銀錢,以至糧穀、牲畜,全數繳與在團營時就開始建立的“聖庫”。按照拜上帝會嚴格規定,“人人不受私,物物歸上主”,所有物質,公有共享、平均分配,全體成員的生活必需品,均由“聖庫”開支,“吃飯官兵同張桌,睡覺官兵共個房”,這是因為在貧困時期不得不實行的。它含有軍事共產主義性質的供給製度。
這時,金田團營拜上帝會的隊伍,按《周禮》編製,開始是設前後左右中五個軍長,不久又改為軍帥;各軍自管轄二十五人的兩司馬到卒長、旅帥、師帥、軍帥,都要將所屬的官兵編造“兵冊”,每個官和兵還要另外填寫“家冊”,記錄本人參加團營及家庭成員的細目。其餘非戰鬥人員,也按軍隊編製,分設男營、女營。這是因為很多拜上帝會成員是全家趕來團營的。男女混雜、夫妻同居,扶老攜幼,是不可能有頑強的戰鬥力的。
也應是這個時候,大概推行了凡婦女將“妹”字作為統一采用的名字。如卓大妹、張二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