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康表示理解,他說;“我們都是從小缺少關愛的人,越得不到的東西越渴望,雖然父母都不盡人意,但知道他們在哪兒,我們還有恨的地方,如果他們真沒了,我們說不定有一天還會自責,怪咱們是不是做的太絕了,所以你今天去見邵思明是對的,不是為他,隻為我們自己往後能心安理得一定。”
“或許是吧。”
到醫院後,盛俊男拄著拐杖剛走幾步,梁少康一把將人攔腰抱起。
盛俊男嚇得緊緊抓住了拐杖。
邵東見到盛俊男立馬就哭了。
“謝謝,謝謝你能來。”
“怎麼樣了?”梁少康問。
許家豪道;“醫生剛下了病危通知書。”
梁少康說;“他病成這樣,你們一直都不知道嗎?”
許家豪說;“不知道,突然接到醫院的電話,還是老家的親戚打給我們的。”
走廊上還有兩三個人,全都在打量著梁少康和盛俊男。
邵東沒介紹,他們也不敢問,因為梁少康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
差不多十多分鍾,醫生出來了,說;“病人情況不太好,保守估計最多兩天,你們最好做好心理準備,他現在已經神誌不清了。”
邵東眼眶一熱,又哭了起來。
許家豪抱著她安慰道;“別哭,生老病死,誰也逃不掉。”
盛俊男突然心裏也很難過,但是哭不出來。
最後邵思明被送回了病房,看見他消瘦的臉龐,周圍都是儀器和管子,盛俊男有些恍惚,一直在腦子裏不停的搜尋邵思明過去意氣風發的樣子,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或許真有回光返照一說,回到病房不久,邵思明突然清醒了過來,對著盛俊男,艱難的擠出了一絲笑容。
“俊男。”
他的聲音非常虛弱。
盛俊男木訥的走上前去,“我在,你說。”
邵思明整張臉都凹陷了,但眼睛又浮腫的厲害,還沒開始說,就上氣不接下氣的。
盛俊男顯得特別有耐心,一直站在病床前。
邵思明用力最後的力量,說;“對不起,我是個罪人。”
盛俊男的眼淚瞬間滾落了下來,倔強道;“知道就好,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是沒用了,總算把這荒唐的一生過完了,下輩子吧,我爭取當個好父親。”邵思明紅著眼道;“對你,對邵東,我都不稱職,你們能來看我,我很欣慰也很感激。”
“爸,你生病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啊!”邵東生氣道。
自從父親回了老家,他們就很少聯係了,邵東心裏對父親也有怨恨,隻是沒有盛俊男這麼深,她好歹是在父親身邊長大的。
自己父親病成這樣,她這個做女兒的毫不知情,一時間也很愧疚。
邵思明說;“這是我的報應,我應該承受的,不告訴你,是不想你們跟著著急,告訴你媽媽,我這輩子對不起她,也還不了了,下輩子,下下輩子,讓她見到我躲遠一點,免得被我禍害了。”
邵思明看著兩個英俊不凡的女婿,這應該是他這輩子唯一值得自豪的事了,他對梁少康說;“還沒來得及跟你說聲恭喜。”
梁少康很淡然,點了點,吝嗇的一個字也沒回他。
邵思明也不計較,又對許家豪交代道;“家豪,以後邵東就拜托你照顧了。”
許家豪說;“你放心,她是我老婆,我一定照顧好她。”
“那就好,那就好。”邵思明閉眼道;“這下我就放心了。”說完看著窗口的方向笑了,口裏又開始含糊不清,“該走了,鳳兒來了,鳳兒啊。”
邵東湊上前去問道;“爸,你在說什麼?”
邵思明笑;“鳳兒來接我來了,就在哪兒。”
“風兒?什麼風兒?”
邵東不解,盛俊男心裏咯噔一下,老人說,人在彌留之際會看到鬼魂,邵思明嘴裏的風兒,莫不是她的母親秦美鳳吧,難得她母親真的死了。
盛俊男呆呆的望著窗口,心撲通撲通的跳得特別厲害。
邵思明眼色灰暗,眼睛死死地盯著一個方向,嘴裏還在呢喃。
梁少康扶著盛俊男的肩膀,將人帶出了病房。
兩人坐在椅子上,梁少康把盛俊男的頭放在自己肩上;“想哭就哭吧。”
一句話,像打開了盛俊男的淚腺,盛俊男趴在梁少康肩上失聲疼哭。
梁少康隻是靜靜的抱著,讓她盡情的宣泄。
不知哭了多久,盛俊男終於止住了哭聲,她說;“老公,我媽可能真的死了,她來接邵思明了。”
梁少康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剛才邵思明在病房裏叫的是盛俊男母親的名字。
他說;“那你母親應該開心了,她那麼愛邵思明,這下終於可以如願以償的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