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桃花爛漫;春意盎然,蕩漾心中;景美,人亦美。
西城,柳家大院,張燈結彩,大紅燈籠高高掛;女子含笑,忙著端上糕點水果;男子咧嘴,趕著張貼大紅喜字。全府上下,無不洋溢著一片喜慶。
較與前廳的一陣熱鬧喧嘩,西苑閨房內,桃木梳妝鏡中,映射出一張美豔絕倫的臉龐:賽雪的肌膚,櫻色的唇瓣,小巧的鼻尖,光滑的鼻梁,如柳般的細眉;隻是,那一汪清泉卻是淡然的看著鏡中鳳冠霞帔的自己。
“韻兒,”美貌女子身後,紅妝華服,青絲成髻,手執桃木梳,輕輕捋著女子一頭的柔順青絲,眼神十分不舍的望著鏡中人兒,“今兒個過後,你便是為人妻子,為人媳婦了,日後,得越加注意些自己的言行舉止。”
“二娘,”小嘴微揚,淡笑著轉過臉,“打一早開始,你就交代韻兒了。”
“二娘是舍不得你呀。”放下手中桃木梳,身旁綠衣婢女伶俐的搬過凳子,李素雲握起柳綺韻纖細的手,緩緩坐了下來,與她平視,眼裏難免一抹憂心,“韻兒,莫要怪鳳兒好嗎?”
“二娘,您這是哪兒的話,”柳綺韻反握住婦人的手,水靈大眼盡含真摯,“我非二娘親生,二娘卻視我為己出,鳳兒自是我妹妹,怪她,又該何從說起呢?”
“這樁婚事本應鳳兒去完成,她卻因貪玩兒,連夜逃婚,這叫我……”
“二娘,快別說了,”柳綺韻揚手,擋住二娘的嘴,“鳳兒與我是姐妹,同時楊家女,爹爹的諾言誰來完成還不都是一樣?”
“可是……”美婦眼神憂慮,欲言又止。
柳綺韻是早產兒,身子本虛,加上兩年前,莫名受到寒毒侵身,致使身體更加的弱不禁風;若不是有愈神醫的千年雪丹護體,恐她早已香消玉殞,魂歸西天了。
哎!
姐姐臨終前,將這唯一的女兒托付於她;她這做二娘的,非但沒將她照顧妥當,反而讓她吃了許多的苦;現如今,卻又這般,這叫她如何向黃泉下的姐姐交代呀?
哎!
原本她與夫君是想將她留在家中,自家人照顧,總是安心的多;卻不料鳳兒一時貪玩兒,竟連夜逃婚,讓人措手不及。而善解人意的韻兒,為了不讓爹爹顏麵受損,為了不讓楊家信譽掃地,她竟毅然決定代妹出嫁,怎麼勸說都不做數。
哎!
這養兒育女,不就是看他們嫁人娶妻,成家立業的嗎?然,她這個女兒是斷不能與別人相比的呀!這藺家口碑雖好,但傳言那藺大少爺早已心有所屬,若是鳳兒嫁過去,她自是不會有憂慮,畢竟,鳳兒那丫頭身子骨硬朗,又古靈精怪,她不找人麻煩,就該偷著樂了;卻如今嫁過去的是韻兒,就不免不讓人擔心了。
哎!
“二娘,”柳綺韻淡笑著輕喚,打趣的說,“再歎氣,可就要滿臉皺紋了哦。”
二娘的心思,她何嚐不知?二娘所擔心的問題,又何嚐不是她所憂?
“今天可是女兒的新嫁日,別盡苦著臉。”低沉似責備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老爺。”
“爹爹。”
兩人起身,一個立於旁邊,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一個則移動蓮步,麵露微笑,歡快的迎向門口的柳善雄,而後者慈祥一笑,將女兒摟進懷裏。
“爹爹怎過來了?”柳綺韻靠在父親肩上,輕問。
“估計迎親隊就快到了,我先過來瞧瞧。”柳善雄一手摟著女兒,以後輕拍著她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