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姑娘,您瞧瞧,掌門替您選的鳳冠上鑲的珍珠可是從南海進貢的呢!珍珠美人、美人珍珠,配在您身上還真是恰到好處。”
桂香十分賣力地誇讚著那個一語不發的冰山美人,瞧瞧自己從替她打扮至今已過了兩炷香的時間,可古月卻仍是寒著一張臉,對她這番口沫橫飛的誇讚,連笑容也擠不出來。
古月就像個木頭娃娃似的,任由旁人替她打扮、梳妝、著衣,美麗的臉上雖增添了幾分矯豔,卻無人看到她心裏的悲哀。
她要嫁人了。
記得師父曾經跟她說過,嫁給心心相印,互相喜歡的對象是最好的,那樣她的相公才會疼惜她、憐愛她一輩子。
所以,當師父將她指給湯盛時,她點頭了。
她深信從小就跟她一起長大的對象,應該會憐惜她的。即使她還是對師父所講的“心心相印、互相喜歡”的定義仍不甚了解,可等她跟湯盛成親之後,應該就會明白了吧?
可她再怎麼地想不到,現在自己居然會嫁給將他們滅族滅門的仇家!
如今,鬼穀門已亡,隻剩下她和生死未卜的湯盛。
她必須要卑賤地像個奴隸似的嫁給肖陽,以換取湯盛的生命存活。
一想到此,古月的淚水便止不住的流出來。
“哎呀!你怎麼哭了呢?”
桂香和其它的侍女都慌了,對於古月悲傷的情緒,她們根本就手足無措。
“古姑娘,哭是可以,但是要在上花轎之前哭啊!你可別在我們替您打扮的時候哭出來……妝都花了……”
“別家姑娘上花轎哭,是她們舍不得父母,”古月的聲音聽起來無比淒涼,“而我這個自小無父無母的孤女要哭給誰看?你們就讓我花著一張臉上轎吧!”
“不成、不成!”聽到她這麼說,桂香連忙搖頭,“古有明訓,曆代天山派掌門的婚禮都要花天山聖地──蒼天碧地舉行,從鬼穀到蒼天碧地可是一段好長的路程,不能讓您就這麼一張花臉上轎!”
“那有什麼差別?我根本不屑當掌門夫人!”古月心中感到痛苦萬分,晶瑩剔透的淚珠滾滾而下。
“如果是隨行帶著湯盛,你覺得有沒有差別?”
就在眾人為她的舉止苦惱半天之際,渾厚的男聲又在此時響起。
“掌門!”
桂香一行人連忙行禮,隻見穿著一身喜氣紅袍的肖陽已踏進房間。
肖陽靜靜地看著含淚的佳人,他可以控製別人,但對於她,他卻毫無對策。
“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古月抹去臉上的淚痕。唯有在麵對仇人的時候,她才會裝出堅強的模樣。
“湯盛是重大要犯,當然要隨著我們一起回天山,待一年一度的武林大會開始時,眾人會判決他!”
“重大要犯!”古月冷哼一聲,“湯盛是犯了什麼樣的錯,竟要你們這群人來代天審問他?”
“就憑他是邪門歪道之後!”肖陽的黑眸中激起了小小的火花,對於她的態度明顯的不悅。
“我也是邪門歪道啊!”拍著滿是首飾珠寶的桌麵,她激動地站了起來,“有種,你就連我一起殺!”
她的爆怒如同火焰,氣急敗壞的麵對著他冰冷的視線。
兩個即將成親拜堂的人,正在這滿室冷凍的氣氛之中僵持不下。
“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過了許久,肖陽緩緩地轉過身去,迎麵的微風將他一身紅衣揚起,“你打扮好,咱們就上路。否則,我們完婚的今日將也會是你師弟的忌日。”
“肖陽!”
她的怒吼聲隨著他踏出房門而起,兩個人的情緒各自曲折波瀾著。
他,就一定要這樣逼她嗎?
她,就一定要這樣恨他嗎?
沒關係,既然是要帶著湯盛回那個什麼蒼天碧地的地方,她就有機會帶著湯盛走,或者做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