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碧地。
長年皚皚白雪覆蓋,莊嚴聖潔的地方,任誰都想不到不久之後,湯盛將率領他的屬下攻占此地,血濺聖地。
古月拉緊自己的紅色披肩,坐在黑馬之上,遠遠望著蒼天碧地。
自鬼穀一路策馬來到蒼天碧地,恰恰是初一,也就是湯盛揚言要攻上天山聖地的日子。
自古月所站的方向望去,隻見蒼天碧地內燈火通明,隱約可見天山派的人馬戒備森嚴。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會有再上蒼天碧地的一天。
她原本是想跟著夫君一起在鬼穀度過平淡的一生,過著隻羨鴛鴦不羨仙的一生。
她從未想到要用那把曾經寄生在自己體內的熾情劍做任何傷害人的事,她隻想平靜地過日子。
但天不從人願,所有的人指著她罵她是妖女、是邪門歪道,她終究仍需麵對這個問題。
解鈴還需係鈴人。
隻有她最了解熾情劍的威力,也隻有她才能再將熾情劍收回自己體內,避掉這場災禍。
她絕對不會再讓肖陽為了她而背負更多莫須有的罪名。
“這是什麼茶!燙死我了!”一聲火氣十足的怒吼,伴隨著茶杯破裂的響聲而起。
“對、對不起!掌門!”麵對怒氣衝天的肖枉,在一旁的小丫鬟忍不住瑟縮地發抖著。
“還不快點收拾下去,杵在那兒做什麼?”桂香連忙站出來說話,現在這個緊張的時刻,也難怪肖枉會煩躁不已。
天山派正麵臨最大的一次危機。
自從湯盛下了戰帖之後,天山派就像煮沸的開水一樣地喧躁了起來,每個人都聽聞過湯盛的心狠手辣,以致目前人心惶惶。
肖枉的掌門美夢和清福並沒有享受多久,湯盛要攻上蒼天碧地的消息便鬧得武林之中有人再也不信服天山派。
肖枉那張落腮胡的臉此刻則因為煩躁而痛苦地糾結著。
為什麼肖正昌、肖陽這兩個師徒當掌門的時候,就從來不曾出過這等麻煩事兒?
偏偏就等他處心機慮,費盡千辛萬苦,將肖陽趕出天山派之際,他掌門的位置都還沒坐熱,湯盛這小子……
“可惡!”
桂香見到肖枉這等模樣,心裏不禁又想到被逐出天山派,不知去向的肖陽和古月。
如果此刻有肖陽在就好了。
桂香亦不敢在大廳多作逗留,領著收拾好碎片的丫鬟很快地退出了大廳。
“桂杳妹……我們是不是也該逃難去了?”小丫鬟在想得出神的桂香身後,怯怯地問起。
“你在想些什麼!不會有事的!”桂香轉身安慰著她,“掌門一定會想出好方法來解決這件事的。你不用擔心。自古以來,不都說是邪不勝正嗎?”
“可是……”小丫鬟壓低聲音說道:“大夥兒都覺得新的掌門很怕湯盛哪!”
“這是誰說的?”
“是真的嘛!你看看,如果是以前的掌門人,做事冷靜又賞罰分明,哪會把事情搞成這樣?”
“這……”桂香語塞。
“而且新掌門對大家都好凶哪!沒有人敢親近他,你還記得嗎?他繼承新掌門的時候,可是一連七天,夜夜酒宴,還暗地裏叫了山下那些賣春的花娘,叫人偷帶上山,這大家都心知肚明……”
“好了好了!小孩子別亂說!”桂香連忙阻止滔滔不絕的丫鬟再說下去,“收拾好就同房吧!一有什麼動靜。我會通知你們的!”
丫鬟嘟著一張嘴,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了下去。
桂香歎了一口氣,正準備回房的時候,突然被長廊上一抹熟悉的身影嚇得差點叫了出來!“夫……”
“噓!”隻見古月連忙向前捂住她的嘴,“別大聲嚷嚷,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避開那些守衛的!”
“夫人、夫人……”桂香見到古月,激動地握住她的手,臉上淨是訝異的喜悅。“您回來了?真的是您?”
古月露出淡淡的笑靨,“真的是我。”
“您從蒼天碧地走的時候,我看您還裹了好幾層布,昏迷不醒呢!”桂香擦去眼角的淚水,“我好擔心……您會不會……”
她萬萬沒有想到,會有再見到古月的一天,而且,還是在這麼關鍵敏感的時刻!
“放心吧!我已經全都好了,站在你前麵的是人不是鬼。”她亦緊緊回握著桂香的手。
“掌、掌門呢?”桂香往她身後望去,看了許久,但仍不見肖陽的身影。
“他沒有跟我一起來。”
“什麼?”桂香詫異地看著古月,“您是說……您是自己一個人上山的?為、為什麼?”
“我已經欠他太多了。這次的禍端是我惹來的,理當是由我一個人將它處理完畢。”古月漂亮的臉孔之上,有著十分堅決的表情。
“您……”桂香問道:“您打算……”
“我要親手解決湯盛。”
山上特有的寒風襲來,決戰前的緊繃感宛若壓弦而上的箭,緊張的情緒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