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去……”蘇罌夙話還沒說完,安尚凱就像沒聽見般從容地準備著東西。
他們出發的目的地是一座很常見的小山,暖洋洋的陽光帶著午後的甜美散發著迷人的芬芳。蘇罌夙氣鼓鼓地拽著安尚凱,要不是奈何不了他,這會兒她大概還會在床上發呆。一想到自己是被他抱著下床的,她就有些難堪。
“在想什麼呢?”安尚凱輕嗬一口氣。
“我想回去。”蘇罌夙如實說道。
他小心翼翼地將蘇罌夙扶到一座大石頭上坐著:“我難得回來,陪我”那口氣很霸道,但是妖冶的他說出來,卻有種獨特的風味。
看她不反話,安尚凱也就沒再說什麼,繼續自顧自地掏出午餐,說道:“這個天氣果然要喝玉米湯,熱乎乎的!”
原本還在發呆的蘇罌夙在聽到這句話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臉怒氣:“除了玉米湯外就沒別的了麼?”
“你是病人。”他說的一臉正經。
是的,就因為她是病人,為了她的身體健康,隻能喝那種粘稠滑潤的玉米湯,饒是優雅的她也忍不住不優雅了一回,在這樣下去嘴裏一定淡出鳥了。
“而且玉米對眼睛很好的。”他繼續再接再厲。
蘇罌夙蹙著秀眉,把手伸了過去,“我隻喝一碗。”
“好的!”安尚凱輕笑,看著蘇罌夙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由勾起了嘴角。在不知不覺中他開始習慣了這種生活,每天不用因為生計所愁,不用強逼自己去迎合別人,不用思考如何能讓自己更搏出位一些,得到安老爺的歡心。
“還要一碗麼?”看著她快要扒幹淨的碗,問道。
蘇罌夙搖了搖頭,將碗握在手中,嘴角還沾著玉米湯的殘羹:“你……能和我聊聊天麼?”
安尚凱愣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為什麼不能?”看似輕鬆漫不經心的口氣。
“我們很久沒見了。”她淡淡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因為我未曾忘記你。”他淡淡道,撫摸著蘇罌夙的頭發,淡淡道:“一刻也沒忘記。”
蘇罌夙點點頭,如一隻乖順的木偶,她道:“一直都沒問,你為什麼會被安老爺收養?”
“因為我的老師,”他頓了下,藍眼睛裏閃過一絲悲傷,“他是個老花匠,他人很好,那個時候我是個被遺棄的流浪孩子,是他教我做人的道理,讓我看到這個世界的美麗。”
“他對你一定很好。”蘇罌夙篤定的說道,表情十分的認真,仔細看的話,有一抹笑淺淺的漾在臉頰。
安尚凱默不作聲地看著她,午後的夕陽灑在她臉上,清純又甜美,他緩緩說道:“是的,他對我很好,是他教會了我什麼是愛和希望,也是他告訴我了善良的含義。”但是他最後也是死在善良這兩個字裏。
“那麼後來呢?那個老花匠呢?”
“死了。”他說的很平淡,“因為救人溺水身亡了。”回憶就像一張網,把他包裹在內,“那個人是安老爺,所以我成了他的養子。”
蘇罌夙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沉寂的心,她伸出纖細的小手點在對方的眉心上,竟然很準,沒有半點偏差:“開心點,小時候的你可是很強大的。”
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蘇罌夙在笑,手指點在他的額頭上,溫熱的觸感和少女獨有的清香讓他沉迷其中,暖暖的。
“我聽說這附近的野百合不錯,我想采摘一點回去。”蘇罌夙皺著鼻頭,像個孩子般可愛。此時的她拋棄了姐姐的包袱。
山中的野百合喜歡長在奇怪偏僻的地方,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一處盛開的百合,靠近下坡的山勢,讓兩個人小心的不得了。原本安尚凱想一個人去采摘的,但拗不過蘇罌夙親自采摘的心思,又不放心她自己一個人采摘,隻能充當個陪同的身份下來了。
靠著山勢往下還沒走幾步,開始漸漸下起了雨,原本的雨點還算小,頃刻間,轉變成了豆大的雨點,密密麻麻地垂落下來。
“下雨了。”安尚凱很理智地拽住了蘇罌夙,準備找附近的亭子避雨。
“等等,我采完這株。”她的話剛落,身體像是不受控製般像下倒去,失去重心的她向山下滑去,耳畔隻有雨水和安尚凱的呼喊聲。
不知道他跑了幾步,也不知道叫了多少聲,他隻知道看見蘇罌夙滾下山坡的時候,心像是被人插了一刀般,難受的接近窒息。直到在半山腰抓住她的時候,他鬆了一口氣,他有力的胳膊抱住纖細的她,感受著雨水打濕後發熱的身體。
“唔……”躺在他胸膛前的蘇罌夙伸出雙手反摟住安尚凱,仿佛在這個身軀上找到了所謂的安全感,輕微的□□低低的,軟軟的。
他咬了咬下唇,眼眸中是擔心,在這一刻,那些虛偽美麗的偽裝全部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