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隨著孟端和禦史二虎出了應天府府衙,朝西市坊走,朱栴卻在走的時候,有意落在後麵靠近了王定一,不時的看著他,反倒讓本就不服氣的王定一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王定一看了幾眼朱栴,又不理會他,隻顧自己仰著頭走路,搞得朱栴也很是難堪,不過他似是也不在乎這些,隻是更加欣賞王定一,下了決心一定要將此人拿下。這樣想著,朱栴不由得暗自笑了起來,這一笑恰又被王定一看到,二人就這樣,一個別扭不屑,一個欣賞打量,也是有趣許多。
西市坊屬於應天府轄下的江寧縣地界,自然是不遠,眾人騎馬、乘轎或步行,半個多時辰也就到了,此時也近午時了。秋老爹早帶著夥計將三百份《花間坊》報運到了西市坊,等著散發,這報運來就是散發的,什麼時候該出手,夥計們也深得要領。
此時的西市坊街頭,早圍的水泄不通,還有更多的人加入圍觀的隊伍,有人還邊跑邊喊著:“快去看新任應天府府尹大人審案了。”圍觀的人已經不隻是平素裏的麻衣百姓了,也多了許多華服錦衣的富戶貴戚,都是要看看這新任府尹怎麼審案斷事。
一些西市坊的商販們也是高興不已,這西市坊還從未有過這樣的熱鬧場景呢,人氣一旺生意自然紅火,一些商販忙得是不亦樂乎,也小賺一筆。雖說都是一文一文的洪武銅錢,算下來也是不小的收入,這對於靠個小攤養家糊口的小本買賣人來說,也是高興的很。
到達圍觀人群麵前時,外圍已然是有眾多的親軍在遠處站著,顯是在當值,他們一個個捏著繡春刀,臉色嚴肅,站的筆挺。有內侍就大聲唱喊起來:“禦史二虎將軍到!應天府新任府尹孟端大人到!”
這位內侍剛唱喊完,另一位內侍又唱喊起來:“十六殿下栴到!”因為避諱喊皇家姓氏,內侍直唱喊十六殿下栴。
人群瞬時讓開了一個道,孟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十六殿下請,禦史大人請。”隨後眾人都先後進入人群中央。
不知何時,圍觀人群卻有些騷動,有人就開始喊了起來;“快看,昨日的‘菜刀少年’來了。”
“祖宗,這‘菜刀少年’居然是十六殿下,這是真的嗎?”
“‘菜刀少年’、‘菜刀少年’。”
一片驚喜騷動間,朱栴這才聽清自己被冠以了“菜刀少年”的諢號,不覺著好笑,早知道本公子尋把金刀銀刀什麼的,也比這菜刀聽著舒服些,想著還不忘抱拳朝眾人示意,引得圍觀人群又是一陣驚呼和騷動。
進了中央,眾人這才看清,中間早搭好了一個案子,案子周圍都是衙役列班,顯然這是個臨時的辦公大堂。大堂的上首邊上,站著親軍都尉指揮使蔣瓛(huan),蔣瓛身邊是幾位親軍,
而大堂下麵的地上,跪著陳小哥母子,母子二人今日也算穿戴整齊,雖有些憔悴,卻也是精神尚可。大堂下手居然還跪著被朱栴砍去半邊手的李捕快,這賊子今日卻穿著囚服,那斷手包紮的似是棒槌一般,他低垂著頭,臉色蠟黃,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李捕頭的邊上,還跪著一位發髻散亂的女子,朱栴不知道這女子是何人,不過猜也猜得出,該是陳小哥的大娘了,這女子不斷的在低聲抽搐,頭發早遮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