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坊大堂內,姑姑正在指使夥計在掛燈披彩,在眾人的忙活中,大堂早已是紅粉黛雅變了模樣,一派大紅豔麗間,就連樓梯的欄杆扶手都掛了彩綢。
“你們幾位速速將那些燈點了試試,還有你們幾人忙完了速去洗洗換妝。”
姑姑正在招呼夥計和姑娘們時,見青雲幾人回來了,便上前委婉道:“都什麼時候了,那花間坊的水粉怕是都被你幾人買完了吧。”
“回姑姑,那花間坊午時才開業,我等排隊等候,故而耽誤了時辰。”青雲躬身道。
見青雲這樣說了,姑姑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冷冷道:“做不到心靜如水,便隻有當街打架的魯莽了。”
說完話,姑姑甩著娟帕上樓,隻到了樓梯一半時才回頭對著大堂道:“將這花間坊的水粉分與姑娘們,酉時前都用上這水封,姑姑我倒要看看,那些醉生夢死的王孫貴戚們是如何喜歡這股味道。”說完話,她繼續上了二樓,隨即進了自己的屋子。
青雲就臉色難看的有些腿腳發軟,什麼都瞞不過姑姑,自己與人打架一事她還是知道了。想著,青雲幽怨的看了朱栴和陳梓文二人一眼,讓送水粉的夥計去了,喊著姑娘們都來領取自己的水粉。
朱栴更是看著姑娘們的各種表情,細細品味著她們的心境。姑娘們都紛紛到了大堂,一整吵鬧後,各自領取了一套水粉,有人麵無表情冷若冰霜,有人一臉憂鬱寡言少語,有人則不屑一顧冷漠黯然。
唯有青雲,抱著自己的那份水粉後,拿出一罐“一品夫人”細細聞著,還不時的深吸著鼻子,似乎已經陶醉在水粉的香味當中。
“青雲姐姐,這‘一品夫人’不是花間坊最好的水粉,‘漢宮娘娘’和‘大漢公主’才是花間坊最好的水粉,每罐售價二十兩銀子,可惜都被人買斷了,市麵上無有售賣。”
朱栴大聲對著青雲說話,實則也是給諸位姑娘過耳,看她們作為女人對水粉卻毫無興致的黯然表情,很是讓人難以理解,難道除了仇恨她們心裏就沒有一絲女紅之好?
“這水粉果真有那麼好?賣出天價來還有人買斷?”
“大少爺怕是說笑呢,一罐水粉值二十兩銀子?”
“青雲姐姐,今日可是將水粉店逛美了,隻是沒有買到‘漢宮娘娘’和‘大漢公主’,咱家姑姑又不缺錢。”
姑娘們七嘴八舌對青雲和朱栴三人吵鬧間,姑姑忽地出現在二樓天井的欄杆前,一陣冷漠後,她對著大堂喊道:“青雲,你和兩位少公子上來,姑姑有話問你等。”
姑姑話沒說完,青雲手中的胭脂罐卻都忽地離手,“咣當”一身砸碎在了地上,她驚嚇的表情讓所有姑娘們都一陣哆嗦,隨即大堂死一般的沉寂了下來,姑娘們都麵麵相覷,還不時抬頭驚慌的看著冷麵的姑姑。
沉寂、黯然之氣伴著一股一股水粉的香豔味道,在大堂彌漫開來,姑娘們這才都歪著腦袋暗自嗅氣了水粉味道。朱栴抬頭看姑姑,姑姑也在不斷歪著脖子嗅著水粉的味道。
朱栴自是嗅出了,新作坊的水粉果然比老作坊的水粉更香豔,一股沁人心脾的雅致幽香讓人無法拒絕,看來這雲南的幹花品質真是無話可說。
姑娘們和姑姑還在嗅著水粉的香味,朱栴這才深信,她們原來也不都是冷血的殺人機器,也是有血有肉的常人,隻是她們的心頭被仇恨所蒙蔽。
“青雲,你等三人拿一套水粉上來,其她人忙完了去換裝,酉時開門迎客。”姑姑說完,一閃身,沒了聲影。
“青雲姐姐,快快拿著水粉上樓。”
陳梓文大聲提醒著,青雲這才慌忙拿起給姑姑留著的一套水粉,三人快速朝樓梯口跑去,隨著三人“噔噔”的上樓梯身,朱栴明明聽到了大堂裏姑娘們的一陣驚呼。
“這水粉果然雅致無二。”
“京城的水粉就是好,比以前所用的水粉不知道好了多少。”
“姑姑真是高見,買回了這等別致的水粉。”
快到二樓的時候,朱栴忽地回頭,對著大堂喊了一句:“姐姐們,這還不是最好的,漢宮娘娘’和‘大漢公主’才是最好的。”喊完話,也不管姑娘們是何反應,三人已經沒了身影。
虛掩的門,屋子裏開始飄出了琴聲和檀香味,三人知道姑姑在撫琴,便輕輕推開屋門進了屋子。青雲將水粉輕放在桌子上後,便和朱栴、陳梓文站在一旁低頭候著,隻是緊張的呼吸都略帶急促。
朱栴見青雲不敢說話,便上前一步,躬身抱拳道:“姑姑,我等三人來了,青雲姐姐將姑姑的水粉放在了桌子上,請姑姑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