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嫋嫋炊煙。
對於老媽要留下吃飯,何久滿臉不高興,香香趕緊借口洗菜將他拉出屋外。聽不清楚這小丫頭嘀咕了什麼,就見何久高興地點頭說好。楊妹久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固執己見的兒子在香香手裏成了聽話的寶貝,她到底有什麼魔法?
何所懼哭喪著臉,央求著趕緊回去。這地方,他是再也不打算來了。楊妹久搖搖頭,飯一定要吃,事一定要辦,有些話也一定要說。若來不及,晚上打地鋪睡在這裏也要把事情辦了。
何所懼大吃一驚,差點又要暈厥過去。可老婆不走,身為丈夫又怎麼能走?隻得硬著頭皮舍命陪夫人了。
楊妹久倚著門框,看著兩人在溪水邊洗菜不由冷冷一笑。這哪裏是在洗菜,分明是兩雙手在水裏翻滾嬉戲。臨了,香香以衣袖為何久擦拭額頭水珠,何久將她唇邊的發絲捋至耳後,而後兩人相視一笑。
看到這裏,她鐵青著臉,皺著眉頭一語不發,洗一個菜至於要這麼秀恩愛麼!
“不知道楊姨喜不喜歡吃……”
“她是排寨人,吃得慣!”
“那不知道何叔喜不喜歡吃……”
“他是排寨姑爺,吃得慣!”
“那你呢?”
“我是夯吾寨姑爺,吃得慣!”
“你隻想當姑爺麼?”
“是啊。”
“有沒有想過當苗王?”
“……”
看出何久當機了,香香笑笑,轉身要走,突然被他一把拉入懷中,手裏的菜被突如其來的一下撒了一地。
“哎呀你幹嘛呢。”
她連責備都是那麼溫柔嫵媚。
何久注視著她不說話,剛才還嬉皮笑臉的他漸漸嚴肅起來。看出他有些不對勁,香香收住笑容,隻以為他要親親,順從地仰起頭,閉上眼。
他捧著她的臉,嘴唇慢慢地靠近了她的紅唇,驀然蹦出一句:“我若當了苗王你待怎樣?”
香香微微一笑,反問道:“你要是夯吾寨苗王,你想怎樣?”
“我要讓夯吾寨迎接八方來客!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這個地方!我要讓它名揚四海!我要讓夯吾寨百姓從此脫困!”
聲音擲地有聲,卻把香香惹笑了:“是,我的久爺。”
楊妹久正在喝水,聽到這一聲“久爺”,差點沒被水嗆死。自己的兒子有多少斤兩還不清楚麼?甭說做個“爺”,出門在外不做“鱉孫”就算阿彌陀佛了。
何所懼點點頭,又搖搖頭,兒子即將而立之年,雖然武不成才,也學無所長,但並非資質愚鈍。如果香香能夠點撥到正軌,說不定他還能有所成就。
楊妹久笑著和他打賭,四年之後協議到期,若何久突破關卡不但娶了香香還當了苗王,她大妹拚了老命再給他生個兒子。若何久拍拍屁股走人,就把武館給我關了。
何所懼苦笑搖頭:“咱換個賭注行麼?”
楊妹久撇嘴笑笑,不說話目光瞥向廚房,切菜剁肉聲,歡歌笑語聲,柴火的“劈啪”爆響聲,混合著,組成了一曲美妙的交響樂。
菜肴陸續上來了。酸菜、酸肉、酸鴨、酸湯魚……一切盡在酸爽中。
自然,少不了香香釀製的“農家樂”。醇香濃鬱,甘甜上口,這酒何久是領教過的,度數雖然隻有十二度,可酒力厚實,醉後不易醒。所以,他特意拿了小杯過來,免得喝醉了到時候那老娘們又要對小娘兒們不利。
哪知楊妹久一推酒杯,道:“苗家自古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怎弄個小杯?不痛快!”
香香道:“楊姨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全。”
這小杯明明是自己拿的,特麼的又怪到她頭上了?何久頓覺不爽,正要發怒,見到香香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想起她說過的話,隻能先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