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唱了聲佛號,作揖道:“柳城主,主持有事想要與城主商議,不知城主此時可有閑暇?”
柳福兒點頭。
因著從前的寺廟對百姓疾苦的旁觀,柳福兒對江陵城內外的佛寺皆沒有好感。
從打征繳賦稅的政令頒布,便是佛寺下設的商鋪也要繳納同樣的賦稅,沒有半分情麵可通融。
大把銀錢硬生生被刮走,便是高高在上的住持也坐不住了。
知客側身移步,一須發皆白的老和尚走上前來。
柳福兒作揖一禮,側過身。
住持唱了句佛號,緩步入內。
兩人坐定,柳福兒禮節性的倒了杯漿水,擺到住持跟前,未等他開口,柳福兒便道:“住持前來,可是要說賦稅一事。”
住持頓住要去拿漿的手,重又合十。
柳福兒笑道:“政令已經頒布,若要更改,那是絕無可能,住持若想說這個,便是我也無能為力。”
住持看了眼柳福兒,起身道了聲佛號。
待到他行遠,赤槿道:“娘子,你說他這是什麼意思?”
柳福兒微微搖頭。
這老和尚從進門到離開,就宣了兩句佛號。
鬼知道他到底想要幹嘛。
反正她是把她想說的表達清楚了。
略作歇息,一行人離寺歸府。
吃過晚飯,汪氏來尋柳福兒道:“十娘年歲也不小了,趁著我還在這兒,盡快把事定下來吧。”
柳福兒麵上帶笑,道:“阿娘,你答應了?”
汪氏點頭,麵上帶著些不確定,“隻是那位謝郎君一看就是眼高於頂的,也不知能不能看中十娘。”
柳福兒嗬嗬。
那家夥鎮日埋首公文,誰知道他心裏到底怎麼想的。
翌日,柳福兒起了個大早,正要出門,就被老常叫住。
其後管靜和青苗被半押送的拎了過來。
兩人皆低著頭,喏喏來到柳福兒跟前。
“怎麼回事?”
老常拱手,道:“護衛巡邏,發現有人鬼祟翻牆,近前之後,發現是她倆。”
柳福兒點頭,示意老常和其他人先走。
她將兩人帶進屋裏,道:“說吧,怎麼回事。”
青苗十分老實,直接跪地,道:“娘子,是奴……”
“不關她的事,是我,”管靜截了話頭,站到青苗之前。
柳福兒輕哦了聲,道:“那就你說說吧。”
“府裏少說也有四五個門,你為何非要翻牆?”
管靜立刻慫了。
柳福兒道:“江陵城不大,剛巧還受我管製,你看是你自己說,還是我派人去查?”
“姨姨,你別,”管靜急得忙鼓囊了句,想起自己犯錯在前,又耷拉下腦袋,道:“我說就是了。”
柳福兒點頭,手臂搭在幾上,順便倒了杯甜漿來喝。
管靜道:“前些時候,謝長史不是病了嗎?謝小娘子聽到些風言風語,很是擔心。我就想說,幫她去看一看,沒準隻是謠傳。”
“我記得我當時下令,府裏的人不許出坊市,莫不是他們忘了告訴你?”
柳福兒嘴唇微抿,麵上帶著薄怒。
“我記得,”管靜急忙道:“所以我隻打算去府衙看看。”
“然後呢,”柳福兒表情微緩了些。
“然後,就,”管靜道:“就有了點小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