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賴子被擋住了去路, 可謂是前有狼後有虎,根本逃不掉,這才站定下來, 道:“甚麼……甚麼檢舉不法, 我不知道!”

老九奇怪的道:“老賴子, 你不是檢舉了寶泉局貪汙麼?怎麼會不知道?”

老賴子的眼珠明顯轉動了好幾下,隨即才道:“我還以為是來找我報複的人, 原你們不是啊, 嚇我一跳……”

雲禩眯了眯眼目,老賴子見到他們轉身就跑,很有可能是因為害怕被人報複,畢竟檢舉的爐頭可是索額圖的親戚,後背牽連甚為廣泛。

然……

老賴子明明識得老九, 他卻說以為是報複的人,這豈不是很離譜兒?

況且, 老賴子絕對想不到, 現在他的頭頂上明晃晃頂著——我說謊!

雲禩也沒過拆穿他,道:“老賴子, 你不必害怕,我們可都是好人,因為聽說是你檢舉了寶泉局貪汙之事,所以想找你再了解了解。”

“這樣……這樣啊……”老賴子支支吾吾。

四爺似乎也發現了, 老賴子的態度很奇怪,並不是怕被報複的感覺,反而有些說不出來的古怪,但具體古怪在哪裏,一時又看不出來。

雲禩等人表明了身份, 老賴子連忙下擺:“拜見各位爺!給各位爺請安!”

雲禩道:“你既然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便不必害怕,有甚麼說甚麼,隻管直說便可,我問你,你是如何知道寶泉局的爐頭貪汙一事的?”

“這……”

老賴子還是支支吾吾,一臉為難的模樣,道:“八爺,您就……您就不要難為我了,當時寫血書,也是一時情急,這才將血書丟在戶部衙門,隻是……隻是後來思來想去,恐怕被報複,真是夜不能寐,您看看我,都清瘦了好幾圈,這才將鋪子盤出去,準備回老家躲躲。”

老九道:“你這人,我八哥都說了,你有我們不用害怕,直說了就可,你為何還要遮遮掩掩?”

對,就是遮遮掩掩。

老賴子一聽這四個字,嚇得一個激靈,睜大了眼睛,使勁搖頭道:“沒有沒有,小人不敢遮遮掩掩啊!”

雲禩覺得,若是這般說下去,老九可能給老賴子說驚了,便故意道:“老九,你不要如此心急。”

雲禩又道:“你也不必害怕。”

老賴子道:“八爺,您也體諒體諒小人,小人雖檢舉了,但心裏頭說不出來的懼怕,您……您也不是不知道,這爐頭背後……有人!”

的確,爐頭背後有人,但是這個人藏的很深,一時是揪不出來的。

老賴子又道:“如今這人還在逍遙法外,怎麼能叫小人安心呢?小人是萬萬不敢多說的,您就饒了小人罷!”

老賴子說的合情合理,但是他的眼珠子狂轉,頭頂上還頂著——找借口找借口!

雲禩覺得,如此逼問老賴子,他肯定不會回答,但是老賴子的背後又一定有事情,於是雲禩轉頭看向四爺胤禛,胤禛也投給他一個眼神,微微頷首。

兩個人交換過眼神,雲禩歎口氣,道:“你執意不肯說,我們也不好難為你,畢竟你是檢舉之人,我們也不想看著你被報複。”

“對罷!”老賴子立刻應和道:“對啊,說的太對了,八爺您說的對!”

雲禩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阻攔你回鄉,你便回鄉去罷。”

老賴子如蒙大赦,道:“多謝八爺!多謝各位爺!”

雲禩道:“行,你去罷。”

老賴子抱著銀子,不敢停留,一溜煙兒消失在店麵門口。

雲禩等他離開,看著老賴子的背影道:“這個檢舉之人果然有問題。”

老九道:“我看他支支吾吾就知道有事兒,八哥,要不要我把他抓回來?”

“不必,”雲禩道:“派人跟著他就可以,悄悄的。”

老九道:“我知道了,這就叫做放長線釣大魚,八哥你放心好了,我派人跟著他。”

今日晚了,老九派人去盯著老賴子,雲禩等人便回去了,第二日一大早,雲禩睡的正香,便聽到砰砰砰的拍門聲,吵得他幾乎鑽進被子裏團起來。

“爺!九爺來了!”

“八哥!八哥你起了麼?”

“我有要緊事兒啊!”

雲禩鑽在被子裏,也能聽到老九的大嗓門兒,隻好掀開被子,閉著眼睛從榻上爬起來,穿戴整齊,這才推開門走出來。

老九道:“八哥,你猜怎麼樣?那個老賴子啊!”

老九沒有讓雲禩回答的意思,繼續說:“老賴子昨天晚上還真的走了,回老家去了,我的人親眼看著他出京上路去了,但是!”

老九話鋒一轉,道:“這個人賊鬼啊!我的人跟著他,發現老賴子一路趕路,但是半路竟然折返回來,這會子又往回趕,但是沒有入城,進了郊區。”

雲禩一笑,道:“果然有鬼。”

老九道:“八哥,咱們去抓他?”

雲禩點頭道:“自然要去抓他。”

雲禩叫了四爺胤禛,眾人一起離開,往老九所說的地方去。

老賴子分明離開了北京,但是又折返了回來,往偏僻的地方走,來到一處很偏僻的郊區。

老賴子一個人行走在荒野之中,漸漸的,荒野裏竟然聽到了人聲,且人聲鼎沸十足。

老賴子繼續往人聲的地方走,前麵赫然是一處大門,一座房子建立在荒郊野嶺,看起來仿佛鬼屋兒一般。

老賴子走到門前,砰砰砰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