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是看不下去，所以才讓你四個兒子沒了仨，三叔老實、本分，所以靠著自己，能活到現在，你以為你還有多好？”趙翠娥直接打斷她的話，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徐芽跟蔣氏燒好了熱水，二人端著水進來。蔣氏看著呂氏，狠狠地剜了一眼，道：
“怎麼的，你兒子絕後你舒服？你能出去顯擺？這家就因為有你，有你慣著那老大，所以才過得七零八落。冰姐兒好好地年紀，嫁給一個能當她爺爺的人做小，你也好意思在這兒罵我們絕後。”
“哇——”呂氏背說的一點麵子都沒有，頓時哇哇痛哭起來。徐冰到底是她的老姑娘，沒有提及都還好，可一旦提了，多少都是會紮心的。
二郎從李郎中那邊拿回了藥，徐芽接過來出去熬藥，徐苗拉著趙翠娥，回到了他們原來住的西跨院。屋內的擺設都還在，隻不過因為長久的沒有人住，裏麵破爛不堪，而且灰也特別的大。
三郎回家，把劉婆子跟清荷還有春柳都喊了來，三個人在屋裏收拾。徐苗跟趙翠娥坐在院子裏，二人都不約而同的歎口氣。
徐苗歎氣是因為同情趙翠娥，不管怎麼說，這倆都是爺爺、奶奶，她必須得管。
趙翠娥歎氣，同樣也是在同情她自己。如果可以，她不想跟呂氏他們生活在一起，但是現實就是這般殘酷，她不跟他們生活，沒有去處，更是白扯。
微風輕輕吹過，二人的裙角都被吹的動了幾下。三郎帶著泉西跟泉北過來，二人身上背著糧食，一百斤的大米，還有二百斤的白麵。
徐苗指著這些糧食，看著趙翠娥，道：“東西就都放在這個院子裏，那個倉房能鎖。當初我們分家的時候，特意讓人給加了門別。嫂子受累點兒，每天給爺、奶足夠的口糧，按天給，別多給。”
“為何啊？”趙翠娥納悶的問著。隨後又怕她多想，趕忙找補的又說，“我不是嫌麻煩，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你要這麼做，都給她怎麼了，不行嗎？”
“不行。”徐苗篤定的搖頭說，看著上房一眼，輕扯嘴角又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這老太太心裏誰都沒有，隻有她自己。老爺子如今躺在炕上，她不伺候誰伺候？”
“東西都給她，我怕她把這糧食拿出去賣錢，然後在偷摸去蛟陽縣找她閨女啥的。”徐苗這話說完，從倉房出來的三郎跟泉西哥倆都是一愣。當然，還有趙翠娥。
“不……不能吧！”
“懸。”徐苗說完站起身，雙手背後，在院子裏來回踱步幾趟之後，又道，“咱們把該想到的都想到了，沒有固然是最好，一旦真的發生了，咱們後悔都來不及。”
“你們也看見了，咱們自打來到這老宅，她呂氏可有問過一句關於徐冰過得如何的話語？不僅如此，還心存念想，以為她大兒子會接她去享福。隻有在三伯娘跟她對峙的時候，提及到了徐冰，她才哭了那幾嗓子。”
徐苗這話說完，趙翠娥頓時讚同的直門點頭。換個人她或許還能相信一些，但是這呂氏……剛剛得知老爺子得了桂枝湯症，那滿眼毫不掩飾的嫌棄樣兒，他們可都看在了眼裏。
清荷從屋內出來，屈膝行禮一下，道：“姑娘，屋裏已經收拾幹淨了。缺的東西，我現在就去拿回來，二郎夫人已經給準備了，讓我們過去取。”
“好的，去吧。”徐苗點頭答允，然後衝三郎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仨先走。然後她才跟趙翠娥進了屋，劉婆子沒有走，而是在那裏燒炕，春柳在外麵燎煙囪。
這屋子二年多沒燒火，所以已經不是那麼好燒了。在農家住的都知道，一旦幾天不燒火，就要在煙囪那裏燒點兒，然後把煙帶出去，至於什麼原理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很好用。
炕上的席子七成新，原本冰涼的土炕，因為燒了火，已經有些溫溫的。劉婆子燒上了熱水，端著進來放在一旁，看著趙翠娥說:
“漢楊媳婦兒，我給你少了些熱水，洗洗腳，去去乏。”
原本劉婆子是要叫她大少奶奶的，不過被她還有徐苗都給拒絕了。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哪來的大少奶奶一說。隨著農家叫足矣。
趙翠娥看著那熱水，點了點頭，輕歎口氣，說：“多謝劉嬸子了。”劉婆子搖頭，端著水盆走過來，幫她燙腳。鞋子脫下來的那一刻，徐苗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