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臉色一變:“這麼倉促?什麼都沒有準備,甚至連最起碼的新娘新郎喜服都沒有做。”
“目前雖然依舊是我掌控大局,絕大部分心腹都隻聽從我的調遣,可是遠兒的勢力也漸漸成形,往我的核心層滲透,他年紀還小,我不得不壓製著他,等再過兩年,他真正長大了,不再意氣用事,我才可以完全放權。南疆這邊發生的事情,未必能瞞得住他。一旦淩霜和沈崢的婚訊傳到他耳中,他必將趕來搶婚。趁著霜兒有了身孕,在最短時間內與沈崢拜堂,讓雙方父母和所有親友見證他倆的婚禮,想必遠兒再不甘心,也隻能認命了。”
“也是,他倆早點成為有名有實的夫妻,才能徹底斷了遠兒的念頭。”林舒無奈的點頭,忽然心頭一緊:“你處處壓製著他,在權利的巔峰本就容易父子兄弟反目相殘,你又如此倉促的做主為霜兒和沈崢完婚,將來遠兒能不恨你嗎?羅小蟬之死,已經讓他傷心欲絕,你又斷了他對淩霜念頭,他再孝順你,敬畏你,也會有怨恨吧?”
楚躍無所謂的笑了一聲:“我不相信遠兒會是那樣的人,不過,如果有一天我察覺到他有恨意,動了殺心,不管是為至尊權力,還是為了淩霜這件事,我一死便是,絕不讓他為難,更不會讓他背負不孝的汙名和弑父的愧疚。”
林舒不由緊緊抱住他:“會有這麼一天嗎?遠兒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孩子?”
“至情至孝,謀略無雙。”楚躍輕聲安慰道:“他是最好的孩子,也會是最好的君王,你不用擔心。自古帝王家沒有親情的鐵律也許會在他身上打破,就算破不了也沒什麼。我是他的父親,也是為他設定理想,帶著他走上帝王寶座的人,早就有功成身死的心理準備。不管結局是什麼,我都無悔。”
林舒這十幾年來一直心心念念女兒的安危,從來沒有考慮過楚躍的生死,對他所有的怨和失望,此刻都化作了悲哀與擔憂,卻沒有合適的話勸他。
他的結局會如何,並非遠兒一個人決定,還要看遠兒將來娶了什麼心性和背景的女子。
楚躍輕輕拍著她的脊背:“睡吧,別胡思亂想。”
林舒並不瞌睡,可是身子虛,精力不濟,在他的拍撫下,不知不覺就沉睡過去。
小心為她和孩子蓋好被子,楚躍起身去了洛傾顏的房間,沐流雪趴在床邊正睡得沉,直到他站在床邊,咳嗽一聲,她才迷迷糊糊醒來,揉著惺忪睡眼,一見是他,驚得跳起來:“楚相,有什麼事嗎?”
“我和他有話要談,你出去。”
“我要保護傾顏哥哥!”
洛傾顏坐了起來,道:“出去。”
沐流雪跳腳,不肯走,被洛傾顏狠狠一瞪,嚇得一個激靈,趕緊撅著嘴巴離開。
她想待在門外偷聽,可是門外是楚躍的兩名護衛,一個個麵無表情,煞氣逼人。她抵不過他們的氣場,不得不走得遠遠的。
洛傾顏淡淡一笑:“請坐。不知我該如何稱呼你,楚相,還是姑父?”
“隨便。”
“那就楚相吧。我不想做醜八怪的表兄。”
楚躍開門見山道:“傾顏,你和淩霜有沒有可能?”
洛傾顏苦笑:“沒有。”
“遠兒和淩霜是親姐弟,更不可能,可他被她的才情迷得連人倫都不顧了,死不承認她是血緣至親的姐姐。我打算明天就給淩霜和沈崢主持婚禮,斷了遠兒的執念。”
明天?!洛傾顏死死忍住窒息般的心痛,努力保持鎮定和微笑:“夜長夢多,這樣最好。”
楚躍審視他半晌:“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一成功力都不剩,能夠活著踏上東瀛的國土嗎?”
“前段時間我的能量都用在了恢複原有容顏上,接下來功力會慢慢複蘇,楚相不用擔心。”
“你要多久才能恢複原有功力?縱然全部恢複,你的功力也算不得最好,除了白白送死,一無是處。”
“死便死了,不用楚相嘲笑!”
“坐好,我助你恢複功力。”
“什麼?!”洛傾顏一驚,半信半疑盤膝坐好。
楚躍掌心貼在他後心上,醇厚至極的真氣迅猛無比的透入他體內,灼熱的氣團迅速在他周身遊走,將他自身原有的功力一點點激活、凝聚,所有受損淤滯的地方全部打通,當他的功力複原之後,楚躍的真氣依然沒有停歇,繼續灌注到他體內。
時間無情流逝,楚躍強沛絕倫的真氣也在無情耗竭。
三個時辰之後,他收回手掌,臉上身上都是層層虛汗,有些站立不穩,好一會兒,才緩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