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武青顏穿著還算合身的太監服站在他的麵前,漆黑的長發擰成了一個粗實的麻花辮,將她潔淨麵龐上的精致五官,凸顯的毫無保留。
她嘴角依然噙著微笑,那雙杏核眼靜靜的亮著,似已蓄滿了清水,黑亮的眸映著月光突然亮了起來,饒是見慣了美人的他,此刻也沒有任何的言語可以形容出她的沉魚落雁,傾國傾城。
凝視之間,他恢複了以往的淡定從容,勾了勾唇,聲音已不再有任何非分的沙啞:“如果宮裏的小太監都長成你這樣,那每年進宮的妃嬪可是要哭死了。”
武青顏眨眼一笑,彎腰拎起了地上的銅鑼:“如果宮裏的小太監都像我這麼鬧騰,那不出幾年這皇宮也就該塌了。”
長孫子儒擰眉發笑:“你又想作什麼妖?”
武青顏狡黠一笑,輕輕眨眼:“好戲才剛剛開始。”說著,拎著銅鑼走出了假山。
長孫子儒看著她朝著前院小跑著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去。
剛剛在街道上他明顯感覺到了她的僵硬,可從始至終她卻始終在笑著。
他知道,武青顏別看平時大大咧咧的,但在心裏是很純粹的,就好像她認定了一個人,便就是下死了決心要白頭偕老。
其實,他到寧願她哭一哭,嚎一嚎,這樣起碼她還能發泄出來,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沒心沒肺的笑著。
這樣的她,是真的讓他心疼了……
武青顏拎著銅鑼一路跑進了皇後寢宮的正院,正值夜的小太監趕緊站起了身子,匆匆迎了上去還沒等問話,武青顏便是對著那小太監尖叫了起來。
“啊啊啊——”
睡意朦朧的小太監被這一叫,嚇得登時七魂沒了六魄,下意識的也是跟著喊了起來:“啊啊啊——”
周圍那些打著瞌睡的宮女和太監,一一睜開了眼睛,聽著刺耳的叫聲,無不是擰起了長眉。
那跟著武青顏一起喊著的小太監,嗓子都快喊霹了,才反應過來:“咳咳咳……你,你叫什麼啊!”
武青顏拉著那小太監的衣袖,猛地搖晃:“走水了!不好了!後院走水了!”
小太監如此一聽,嚇得當即沒了主意,趕緊轉過身喊著那些懶散散的宮人:“趕緊起來,都起來!快!走水了!”
被這麼一鬧騰,這走水的消息便一傳十十傳百,不過是眨眼的功夫,皇後的寢宮便亂成了一鍋粥。
武青顏趁著所有人大喊大叫的時候,悄悄走到了一邊,為了能使場麵更加淩亂,她拎起院子裏的掃帚,簸箕,鐵鍬,木棍,統統往院子中間扔了去。
沒過多大一會,緊閉的寢宮門被人打了開,渾渾噩噩的太後被一群人手忙腳亂的攙扶了出來。
此時的皇後頭發淩亂,衣衫褶皺,沒施任何胭脂水粉的麵頰老態橫生,眼袋黑青,肌膚暗沉,哪裏還有平日裏那威風八麵的模樣?
“先把皇後娘娘送走!”
“趕緊來人去接水!不是後院走水了麼?”
武青顏站在暗處,看著那被眾人捧出來的皇後,嘖嘖的感歎,她一直都以為隻有網紅才見光死,沒想到皇後這個老妖精也不外如是啊!
隨著大部分的離開,院子裏慢慢安靜了下來,那些個剛剛喊著滅火的宮人,早就跑沒了影子,他們嘴上喊得歡實,不過是想在皇後的麵前顯擺顯擺而已,如今皇後都走了,他們才不傻,誰也不會主動往火坑裏跳。
剛剛一直躲在假山後麵的長孫子儒,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看著短短時間內便狼藉不堪的院子,有驚訝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武青顏這個丫頭片子,也不知道和皇後結了多大的仇,真是怎麼狠怎麼來。
武青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回眸掃了一下身後的人:“怎麼樣?成果不錯吧?”
長孫子儒臉上沒有半分的輕鬆:“他們走的快,回來的也快,那些人應該去通知內務府拿水龍了,從這裏到內務府再回來也不過是半柱香的時間,咱們並沒有多少的時間。”
武青顏點了點頭,不再耽擱:“走。”
然,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去,腰身忽然一緊,接著周圍的一切景象都虛幻了起來,陣陣涼風刮過了麵頰。
長孫子儒用輕功帶著她直奔著皇後的主宮,雖然不知道她究竟要找什麼,但還是節省下了一切能節省的時間,畢竟若是一會被人堵在裏麵可不是鬧著玩的。
武青顏知道長孫明月功夫了得,可她還從來不知道看似溫潤的長孫子儒,輕功竟然如此讓人驚歎,差不多是她眼睛一閉一睜的功夫,兩個人便站定在了皇後的主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