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顏一直握著孟饒曼的手,又怎麼能察覺不到她的十指冰涼?估摸著這妞是被嚇得不輕,不然又怎麼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渾身的血液便是不流通了?
曲默然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平靜的麵頰沒有一絲的起伏,似乎眼前發生的事情和他一丁點的關係都沒有。
孟饒曼等了半晌,見曲默然並沒有任何的責怪,更是坐立難安,當即甩開了武青顏的手,直接跪在了曲默然的麵前。
“太子殿下,奴家……”
不過還沒等她把話說完,曲默然便是笑了:“現在的營地裏鹽巴是最為緊缺的東西,你能幫著營地的將士們著想,很是讓我欣慰。”
在孟饒曼的呆愣之中,曲默然親自伸手將她從地上給攙扶了起來:“曼兒終於是懂事了。”
孟饒曼沒想到自己在經曆過一係列的害怕之後,最後得到的卻是曲默然的暖儂細語,雖然心裏仍舊是有些突突,但麵上卻平靜了下來。
武青顏一邊瞧得稀奇,營地裏缺鹽巴?我靠的,真拿著她當三歲的孩子了?
從古至今,無論是在哪個時代的打仗,營地裏永遠都不會少了鹹鹽的好嗎?幫你女人說話就說幫你女人說話,何必要找如此沒有營帳的理由?
在兩個女人的沉默之中,曲默然緩緩站起了身子,淡淡掃了武青顏一眼,狹長的眸投射著某種犀利:“你如今傷勢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既然你吃了我的飯,就要為我辦事,從明兒起,你就跟在曼兒得身邊好了。”
所以……
這廝的意思是讓她當那個女人身邊的小丫鬟?
孟饒曼自然是欣喜的,得意的瞥了武青顏一眼,轉身盈盈一拜:“曼兒多謝太子賞賜。”
曲默然點了點頭,伸手攬住了孟饒曼的腰身,兩個人悠哉悠哉的走出了營帳。
武青顏看的那叫一個怒火攻心,攥緊了袖子下的雙拳,怒火中燒的目送著那倆人恩恩愛愛的出了營帳。
其實相對於生氣,她更加明白的是,隨著這段時間的相處,曲默然不但是沒有對她鬆懈下來一丁點的戒心,反倒是增加了不少的防備。
他覺得他現在抓不到她的任何破綻和把柄,索性便將她扔到了自己女人的身邊,他應該很清楚,女人和女人之間的較量,遠比他的試探要來的有用的多。
如果她要真的是居心不軌的話,麵對孟饒曼的屢屢刁難,一定會知難而退,而如果她當真是什麼目的都沒有的話,其實也是無妨的,因為他想用孟饒曼來拔掉自己身上所有的刺,讓自己乖乖的聽話。
這個男人果然是不容小窺,無論是想法還是手段,都要比她預料的高出太多。
轉身朝著床榻的方向走了去,武青顏直接倒在了上麵,望著頭頂上的蚊帳,忽然覺得噩夢正一步步朝著自己靠近。
大齊,營地。
夜已深,營地上除了來回巡邏的士兵之外,其他的士兵均是已經吹熄了蠟燭休息了。
長孫明月獨自一個人站在營地的高台上,狹長的眸緊緊鎖著遠處還燈火通明的敵軍營地,負在腰身之後的雙手,不由得攥緊了再緊。
曾經,他哪怕是再過疲憊,總是喜歡去偷偷的看她一眼,哪怕就算是看看她熟睡的樣子,他也會覺得萬分舒心。
但是現在……
這就是物是人非嗎?
一抹苦澀,溢滿了心頭,他緩緩搖了搖頭,將所有的痛苦和思念,全都壓在了心的最底下。
他現在所要考慮的,是下一步的計劃,是下一步的布局,而不是隻一味的回想著曾經讓自己在痛苦之中止步不前。
眼下的暫時和平,是武青顏用性命在做抵押,他太過於了解曲默然的殘忍,或者說武青顏每時每刻都在危險之中度過,而他又怎能讓她所有的付出付之東流?
“窸窸窣窣……”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緩緩靠近在了他的身邊,隻是察覺氣息,他便是知道來人是誰,所以不曾轉移目光,直接淡淡的開了口:“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麼?”
武博弈歎了口氣:“確實是一直都不曾打探到任何的消息,看樣子曲默然對武青顏的消息封閉的很是厲害。”
長孫明月目色一沉:“曲默然確實是多疑,但他從不會悶頭獨自想辦法,如今敵軍如此的風平浪靜,看樣子,曲默然已經派暗衛來咱們的營地打探消息了。”
武博弈愣了愣:“那……”
長孫明月淡淡一歎:“繼續派下追殺武青顏的命令。”
武博弈點了點頭:“是。”
話說,武青顏的好一日從那天晚上開始,便已經算是到頭了,往後的每天,她都要比雞起的早,比狗睡得晚,整日整日困得直打哈氣。
這不,才剛和著淩晨的四點左右,她就杵在了孟饒曼的營帳外麵,聽著裏麵斷斷續續傳出的靡靡之音,隻當是催眠曲一樣站在原地打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