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荷露斯的話,貝迪維爾不禁納悶:"怎麼改寫?這令咒我甚至都看不懂。"
鷹人卻說:"你不用看懂。把它從你看不懂的命令行,改寫成你看得懂的命令行就可以了。"
命令行。怎麼又是貝迪維爾沒聽懂的詞彙。
但既然都決定要去做了,沒道理中途停手。貝迪維爾抱著試試看的心情,把咒術之火湊近那串符文前,開始改寫那些"命令行"。他確實完全不懂那串符文代表的意思,而且他咒術的修為也不高,甚至還沒學會如何給對方下咒。但他手中的咒術之火是被大老師克拉娜"處理"過的,可能從一開始就被埋入了複雜的自動程序,能夠自行編譯咒術命令。所以當貝迪維爾心裏有這個想法時,他的咒術之火自動回應他的想法,居然真的開始改寫大泥鰍背上的咒術命令了。
把一串看不懂的符文,慢慢剝離,轉變成另一串符文。
舊的符文其實已經有一段年月了,看起來有點殘破,它們是用光子直接編寫而成的,而光子一樣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一點點衰變,失去原來所攜帶的信息。把舊信息覆蓋掉,寫入新的信息,其實並沒有貝迪維爾想象中那麼困難。雖然這一切都是咒術之火在做的,貝迪維爾隻是給了這個命令而已。
[又要,被新的命令束縛嗎。]
貝迪維爾似乎能夠聽見什麼。
[又一次,無窮無盡地執行著被賦予的指令。]
大概是那條大泥鰍的心聲?
[真的,累了。]
[好想去玩啊。]
哪怕是一條魚,如果一個生物也有這種程度的智慧,它是應該被賦予最起碼的尊重。
所以,你自由了,要到哪裏去都可以。貝迪維爾心想。
咒術之火改寫的命令其實很簡單,所以改寫的速度也十分快。
給予邪靈泥鰍的新命令就是"沒有命令"。它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需要執行,唯獨不準襲擊人而已。
[就這樣......?]
"就這樣。"貝迪維爾說。不知道對方能否聽懂,總之他這樣說了。原本壓製住灰泥鰍的狼爪也放開了,以表示貝迪維爾沒有敵意。
"咻溜溜?"原本看起來有點醜惡的灰泥鰍也逐漸變成一條灰鯉魚,身長也變化了。它躺在地上發出滑稽的聲音,胡須則像貓須那樣在上下抖動。到底為什麼會有這麼誇張的外形變化,沒有人知道。但靈體的外貌大概本來就不是固定的。和它"想要成為什麼"有一定的關係。
"你這家夥,以後可別再害人了啊,不然我又會狠狠教訓你一頓的。"狼人青年不禁訓責到。
"咻溜溜~~~"灰鯉魚擺著尾巴慢慢地朝水麵挪去,然後跳入了那片黑色的水中。
"就這樣放它走,真的沒有問題嗎?"貝迪維爾不禁問。
"你給它下了命令,讓它不再襲擊人,對吧?那就沒有問題了。"鷹人荷露斯答道:"危險已經解決了。去把量子船塢的電源打開吧,然後船塢就屬於你了。我也是時候再次進入沉眠了。"
"......不能一直醒著嗎?"貝迪維爾有成千上萬的問題要問。
"我雖然活了千年,但意識大部分時間都沉睡在這隻老鷹的體內。不這樣做靈魂就會衰敗。"荷露斯答道:"我有我必須完成的使命,在那個使命被忠實執行之前,我不能死。那麼,有緣(卡瑪)再見。"
鷹人搖身一變,恢複到原本的紅色金甲大獵鷹的模樣。它嚴重充滿智慧的光輝已經黯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老鷹般野性銳利的目光。
然後這家夥一下躍到貝迪維爾頭上,用鷹嘴使勁啄了貝迪維爾的腦袋一下。
(老子餓了,快準備食物。)
依然是原來那個臭脾氣的老鷹。不知道這是荷露斯作為老鷹的性情,抑或荷露斯作為[人]時的性情。
"是,是,回去之後馬上準備食物,荷露斯大人。"貝迪維爾鬱悶地答道。
荷露斯那家夥為了執行自己被賦予的命令,也是千年以來一直沉睡。他也是被命令束縛著的"奴隸"。獸人們難道都是工具嗎?為了執行一個被賦予的命令,連沉睡千年這種事情也要義無反顧地去做。古代神人族的"鴿派"雖然表麵上說要幫助人類抵抗"鷹派"的獻祭陰謀,但他們把荷露斯利用至此,到底和奴隸主有什麼不同?
話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