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淒冷,天空灰沉而壓抑。
被大雨淩虐過後的南山公墓,詭異而可怕。
景嫿跪倒在嶄新的墓碑前,任由寒意滲透進五髒六腑,那錐心刺骨的痛終是逼的她慟哭出聲。
“爸……對不起,女兒不孝。我好後悔,後悔任性不聽您的話,執迷不悟非要嫁給他……如果不是他,您也不會死……”
都是她的錯。
當年,是她求著父親收養盛祁言,非要嫁給他,甚至讓父親給他景氏集團總裁的位置,悉心栽培。
可他卻將景氏掏空,逼得父親跳樓,哥哥失蹤,她甚至被他和妹妹景曦聯合設計,被迫淨身出戶。
一夕之間,她從人人豔羨的第一名媛淪為整個南城最聲名狼藉的豪門棄婦。
她愛了他整整十年,卻被他欺騙了整整十年。
景嫿伏地跪在泥土裏,深深地懺悔,瘦削的身體蜷縮成小小的一團,任由風雨砸在她瘦削的脊背上。
小腹裏錐心刺骨的疼越來越重,她強忍著,任由淚水滾落。
“爸,您放心!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我會要他們下去給您磕頭認錯!”
景嫿挺直脊背給父親磕頭,直到磕到白皙的前額紅腫,肌膚血痕斑駁。
“爸,你一定要保佑我。等我報了仇,我再下去陪你。”
“嗬……”
倏然,一道陰沉的冷笑聲突兀地響起——
“我看你是沒這個機會了。”低沉清冷的聲線,藏著譏諷暗嘲的笑。
景嫿循著聲音望過去,呼吸驀地凝住。
視線一片恍惚,那人的輪廓卻愈發清晰。
盛祁言。
她的前夫。
不遠處的青石台上,盛祁言站在漆黑的大傘下,被一群高大挺拔的手下簇擁著。
他身上穿著一身肅穆的黑色定製手工西裝,麵容雋永,內斂儒雅,金絲邊框眼鏡下,那雙波瀾不驚的漆黑眼眸比這墨色還要深重。
景嫿踉蹌著站起來,狼狽泥濘,從未有過的肮髒不堪。
她全身顫抖著咬牙,眼底殺氣蒸騰,“盛祁言,你來做什麼?”
“嶽父好不容易死了,我這個曾經的女婿,自然要來祭拜……”盛祁言慢條斯理的說著,高高在上睥睨著她,眼中再沒了曾經的濃情溫柔。
看著她,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景嫿心中哀痛,此刻更是厭惡極了他這幅冠冕堂皇的模樣,“祭拜?我爸對你視如己出,你卻害死他,盛祁言,誰給你的臉來祭拜?”
到底要多狠的心,才能做到這般絕情?
聞言,盛祁言危險的眸光寸寸眯緊,事不關己道:“我要的隻是景氏,他自己想死,誰都攔不住。”
他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
景嫿一時怒極,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把刀,通紅著眼眶,向著盛祁言衝過去!
“盛祁言!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