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話隻不過一場負隅頑抗(4)
他開始覺得無力,他是那麼想要把阮小樂從那樣的夢境中拉出來,可是他沒有辦法。阮小樂潛意識裏出不了那場夢,他也幫不了,隻好待在阮小樂身邊,看著她越來越無助的樣子。
“小樂,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你真的開心起來呢?”陸修遠在阮小樂耳邊歎氣。沒想到阮小樂對這句話倒是有了反應,聽到他的聲音,阮小樂反倒慢慢地平靜下來,不再出冷汗,不再不安地顫抖。
陸修遠沒轍,也不敢離阮小樂太遠,最後隻好把文件都搬到了阮小樂床邊,邊照看著阮小樂,邊處理那些計劃書。
阮小樂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虛無的境地,觸目所及,皆是耀眼的白。那些白得幾近透明的顏色,掩蓋了所有的東西。伸出手,阮小樂看著自己的手指,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好像是物質慢慢被分解的樣子。
她想大叫,可是喉嚨怎麼也發不出聲音,手往胸口探的時候,竟然直接穿過胸膛,而她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那些不美好的畫麵一幀一幀地從她腦海中掠過,她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現實,哪些是夢了。
她看見了小學的時候,把她推倒在地,說她是沒人要的野孩子的那個小男生,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仿佛依舊在嘲笑著她;她看到後來那些同學淡漠疏離的表情,他們看不到她,從她的身體上穿行而過;她看到李孟菲挽著周嘉年,有說有笑地從她麵前路過。最後,她看到陸修遠牽著一個麵容模糊的女子,從遠處一步步向她走過來。腳步聲越來越近,阮小樂的眼淚越來越洶湧,感覺胸腔那裏空蕩蕩的,有風呼啦啦地穿過。瞬間,她絕望無比。蹲下來,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周圍依舊虛空一片。明知道這是夢呀,可是阮小樂就是醒不過來。
再睜眼的時候,窗外已經暗了下去,室內很暗,阮小樂躺在床上,想了許久,才記起自己隨陸修遠回他家了。心情還是很壓抑,剛才的那場夢,耗費了她太多的精力,讓她至今全身動彈不得。
“啪”,摸到床頭的燈,阮小樂把它打開,室內頓時被一層溫暖的昏黃色覆蓋。所有的東西都鍍上了一層模糊的色調,阮小樂坐了起來,下床的時候瞥到旁邊掉在地上的紙張。
不禁對陸修遠的粗心啞然失笑,什麼東西都往地上扔,這萬一是什麼重要的文件,她不小心踩上那麼一腳,到時候估計他就是哭也來不及了。俯下身幫他把文件撿起來,放回桌上,無意間瞥到封皮上的字:“城郊土地開發案”,這不就是最近和周嘉年爭的那個嗎?
阮小樂想起自己頭天晚上給周嘉年打電話的時候,周嘉年語氣裏莫大的疲倦,鬼使神差地翻開了眼前的文件。
到客廳的時候,阮小樂還是有些頭重腳輕,陸修遠正在廚房忙碌,見阮小樂醒了,趕緊拉她在餐桌前坐了下來。他身上的圍裙還是上次和阮小樂去商場的時候,阮小樂給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