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清歡是有意識的,隻是不知為何,她分明能感受到外界所發生的一切,也能聽到尹墨月和鬼醫的對話,可就是醒不來。
是的,醒不來。
她被困在了夢境之中。
夢中,她站在一處高台上,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什麼也看不清也不敢妄動。
莫名的蘇清歡就是知道,這個地方很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芙蕖,你也會怕嗎?”
忽然一道聲音自遠處傳來,蘇清歡回身去看,卻不見人影:“你是誰?”
“我?當然是——”
那道聲音戛然而止,蘇清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誰?”
她大喊一聲,卻是無人應答。下一刻,她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推出了夢境。
就在她離開之後,兩道身影漸漸顯現出來,一男一女。女子一襲薔薇花裙,滿色緊張的跪在白衣男子麵前。
“魔君恕罪,薔薇知錯了。”
“哦,錯在何處?”
被稱為魔君的男子抿唇一笑,眸色漸深。直至最後,變成妖異的紫色。
啊——
音落之際,女子身體嘭的一下炸開,碎成片片薔薇花瓣,飄散在空中。
再回眸,男子的眼睛已變成正常的顏色,嘴裏不知低喃著什麼,身影漸漸消失在雲海之中。
嗯?!
房間裏,蘇清歡嚶嚀著從床上坐起:“好奇怪的夢。”
吱——
房門被打開,尹墨月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見她醒來,眼底劃過一絲欣喜,麵上卻不動聲色。
“醒了就把藥喝了。”
蘇清歡看了他一眼,也沒有作聲,竟乖乖的接過藥一飲而盡:“多謝。”
尹墨月接碗的手一滯:“別多想,我隻是怕你死了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
蘇清歡輕笑,也懶得拆穿:“我睡了多久?”
“十天了。”
外頭日落將近,可不就是十天了嗎?簡直比豬還能睡!
尹墨月暗自腹誹。
蘇清歡眉心一擰,這麼說:“今日便是七月十五。”
“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
蘇清歡搖頭,再次躺回床上。見她依舊精神不濟的樣子,尹墨月也沒有多說,退出了房間。
門關上的那一刻,蘇清歡再次睜開眼睛——
再過兩個月就是玲瓏城開城的日子,她必須盡快養好傷離開。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呢!
此時,臨安城。
皇宮。
“在想什麼?”雲千葉遠遠走來,兩人並肩立於城樓之上。
“看你白天在大典上,也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隻是...忽然覺得心裏空空的。”
這些年,回京報仇一直是支撐他的最大信念。如今大仇已報,他卻有些找不到方向了。
“軒,你不該是這樣的。還有很多事在等著你。”
“我知道。”雲景軒點頭,目光落在天空某處:“還是沒有消息嗎?”
雲千葉搖頭:“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點音訊也沒有。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憑空消失?”
雲景軒輕喃道,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就像紅衣一樣嗎?
“又在想紅衣?”
作為他的至交,雲千葉是為數不多知道這個秘密的人。
紅衣便是雲景軒的秘密!
“葉你說,一個人怎麼會憑空消失呢?”
紅衣是,蘇清歡也是,就連安兒如今也是下落不明。
今日本該是登基大典,可雲景軒硬是換成了追封大典。
雲景軒追封了自己的母妃,先帝柔妃為純孝仁皇後,與先帝同寢而葬於皇陵。
廢劉氏皇後之位,貶為劉妃,葬於皇陵偏殿。而廢帝雲景昊,因被剝奪身份無法入皇陵,“屍首”被葬於皇陵山腳下。
多年夙願得償,雲景軒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他要這皇位有何用?
嘭!
“軒!”
雲千葉驚呼一聲,看著被他砸的血肉模糊的手,心中也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