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玉得知如蓮喜訊的第二天中午,突然聽聞已經懷孕四個多月的月家三少奶奶韓夢雪流產了。等如玉到韓夢雪住的寄香園時,月老爺、月夫人和老夫人都已經早她一步到了那裏。這個讓人震驚的消息很快傳遍月家上下,正在鋪子裏忙活的月景得訊後匆匆趕了回來,一起回來的還有月華和月楓。
月家到月華這一代便子嗣艱難,各房妻妾要麼不孕,要麼不過懷孕一兩個月便莫名小產。月家盼了好幾年,好不容易韓夢雪又有了身孕,自從她懷孕後便一直被捧著供著照顧的無微不至,卻沒有想到在懷孕四個多月後韓夢雪再次流產了,這次的流產一樣發生得突然而找不到原因,若不是大夫及時趕到,韓夢雪險些性命難保。
韓夢雪兩眼無神的躺在床上,她已經把眼淚流幹了,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處處小心在意還是沒有保住腹中的孩子,三年前她已經經受了一次這樣的打擊,為什麼三年後還要再讓她受此磨難。月景在床邊緊緊握著妻子蒼白的小手,他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妻子,月景無聲的流著淚,他的心痛得讓他無法呼吸,自己不僅再一次失去了還沒有見麵的孩子,更是險些失去了心愛的妻子;月景覺得這些都是因為他沒有照顧好妻子所致,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自責之中,整個月家籠罩在一種怪異的寂靜之中,即便是幾個幸災樂禍的人也感到一絲不安。
月楓自從寄香園回來後便一直不說話,用飯的時候也隻是不停的喝著悶酒,連筷子也沒有動一下,不管誰和他說話也不理;那天晚上,如玉第一次看到月楓在她麵前喝醉,醉得人事不知。在丫鬟幫助下,如玉把月楓扶到了床上又親自在床邊守了一夜;直到天快放亮時,月楓才沉沉睡著不再嘔吐,如玉也才得到軟榻上稍微休息,這是如玉進月家後第一次睡這個軟榻,因為太胖,如玉躺在上麵不敢輕易翻身生怕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月楓也是在兩人婚後第一次睡到了床上,隻是他是喝得爛醉如泥時被抬到床上的。月楓直睡到第二天午後才醒來,醒來後他依然什麼東西也不吃,還是一個人不停的喝悶酒,如玉和幾個丫鬟都擔心的看著月楓,可是沒有一個人勸得了月楓,柳絮也隻得在一邊兀自擔心。
月楓一連幾天沒有去鋪子裏,每日睡醒之後也不梳洗,隻是不停的喝酒再一次的把自己灌醉。如玉看著衣衫淩亂、憔悴不堪的月楓,隻覺得隱隱有些心疼,可是月楓根本就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如玉隻能靜靜的在一邊看著他醉酒然後再默默的照顧他,為了不讓月楓醉酒的醜態被丫鬟們看到,如玉總是一個人照顧他。
三天後,月楓再次醒來時終於沒有再叫拿酒,他就那麼一個人呆呆的在床上直坐到下午,如玉親自把熬好的米粥端到跟前,可月楓卻隻是看一眼,仍然是水米不進;傍晚的時候,月楓又喝起酒來,如玉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搶過了月楓手裏的酒杯,桌上的酒壺也被如玉拿到手中。
“把酒給我。”月楓有氣無力的說著,耷拉著頭,手無力的伸向如玉。
如玉知道,月楓心裏一定痛苦至極才會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不知道月楓到底在痛苦什麼,是因為韓夢雪嗎?想起聽到的關於月楓的種種流言,如玉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不管如何,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月楓消沉下去,月楓要是再這樣下去隻怕會連命都弄丟了。
如玉莫名心痛的看著月楓,一字一頓的問道:“你想喝酒是嗎?”
月楓頭也不抬的說道:“酒!酒拿來!”如玉沒有說話,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月楓,然後起身出去了,不一會兒如玉端著一碗粥進來,她把粥放到桌上說:“好,你要喝酒可以,隻要你先把這碗粥喝了,隨便你要多少酒我都給你。”
月楓抬頭看著如玉,他眼裏閃過一絲驚訝,然後垂下眼瞼說道:“你憑什麼管我喝酒?快把酒拿來。”
如玉看著月楓說道:“憑我是你的娘子。”話說出口,如玉才覺得不對,她一下住嘴看著月楓。
月楓譏諷的笑道:“娘子?哈哈哈,什麼是娘子?你這個娘子管不著我。”
如玉看著突然大笑的月楓,心裏為自己剛才說出的話懊悔不已,同時還有些生氣,隻是她也不知道是生氣自己說錯了話還是生氣月楓的嘲笑。月楓停住了笑,再次伸手向如玉要酒喝。如玉滿臉堅決的看著月楓說道:“你要是不把這碗粥喝了,我一滴酒也不會給你,今天我就管定了你,你要是不服就去找人理論,看看誰會幫著你?”
月楓奇怪的看著如玉,半晌才泄氣的說道:“我把這碗粥喝了,你真把酒給我?”如玉非常肯定的點點頭。月楓二話不說端起碗便大口大口的吃起來,不過由於他幾天水米未進,這幾天又一直醉酒,所以碗裏的粥才喝了一小半,月楓的胃便難受得讓他把剛吃下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月楓終於沒有得到酒喝,不過晚上的時候,如玉還是讓虛弱的月楓睡在了床上,她自己依然臥在軟榻上。睡前,如玉提醒月楓他還欠著一碗粥,兩人再次達成協議,隻要月楓一日三餐照吃,如玉就滿足他喝酒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