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源坐在車上,從窗戶往外看。這個世界看起來像是上個世紀初的歐洲世界:黑夜被電燈點亮,汽車與馬匹共行,穿著蓬蓬裙的淑女與拿手杖的紳士穿行在熱鬧的街道上。他轉頭看一眼格萊尼斯。後者連忙轉過頭去,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裝作一副一點都沒在偷看的樣子。
一開始見到這個模樣格萊尼斯的陌生感很快消失了。肖源心情好好地想,這還是他那個表麵愛裝,內心少女的公舉病嘛!
他湊過去,惡劣地用和小孩子說話的語氣問:“你幾歲啦?”
“你什麼意思?!”格萊尼斯瞬間炸鍋。
“就是看你太小了嘛。”肖源嘟囔了一句,又問,“你到了結婚年齡沒有啊?”
“你竟敢——”格萊尼斯氣得臉都漲紅了,他憤怒地握緊雙拳,額前的大卷都被氣衝衝地吹上了天,“隻差三個月就滿了!”
肖源:“……”
這還怎麼搞?好不容易能和正經男友結婚了,突然變成和未到合法結婚年齡的年下戀愛了?
被當成小草精寵了好久的肖源,越看他越覺得可愛,深深地體會到了他做小草精賣萌的時候,主編大人總是臉紅心跳的感覺。
“那怎麼辦?”肖源臉不紅心不跳地調戲小孩,“可是結婚就要睡在一張床上。”
“……”格萊尼斯臉紅紅地扭過了臉,很是傲嬌的態度,“別、別以為你稍有點姿色,就能被我真正認可了。別忘了我們的協定。”他努力板起臉,“你隻是我想要惡心那群人才找來的工具,結婚也好、成為我的夫人也好,全都隻是空殼,你要認清楚自己的地位,別逾越了。”
這傻瓜版霸總風……肖源滿臉不忍直視。對了。肖源忙拿出那張支票,隱隱責備地看著這個傻速多:你是主編大人的時候多精明啊,養個草精都能養出寵物高定品牌的,怎麼回到這年紀就這麼敗家呢?“這個絡腮…我還給你。”
“怎麼?”格萊尼斯抱著手,滿臉警惕,“現在想要擺不吃嗟來之食的清高範兒了?”他四肢都瘦瘦長長,頭發卷得特別好看,像是油畫裏走出來的美少年,卻非常不講究地翻了一個白眼,“我可告訴你,我是個講究的紳士——”
肖源無語地把支票塞進他的懷裏,“下次別這麼…白甜了好嗎?”他滿臉同情又揪心,“你這個樣子遲早會破產的。”
“什麼?”格萊尼斯瞪大了還很圓很亮的藍眼睛,像小嬰兒第一次看見了鈴鐺似的,“你還沒進門就想對我的事業指手畫腳了?!”
唉。肖源挫敗地按住了額頭。我那個聰慧、鎮定、帥氣、成熟、安靜,還會害羞的百分百優秀男友呢?
頭大。
“男人,你可以貪圖我的財產,但你在我的麵前,是絕不會成嘶——”肖源沒忍住給了他一個頭槌。
有毒吧。肖源都快被他弄得翻白眼了。是主編大魔王的時候,都沒這麼霸道總裁勁兒呢。
頭暈。
“很好,”在車子離開市中心,往郊區的山路上駛去時,格萊尼斯頂著一頭被弄亂的小卷毛,先是悲憤地抿緊了唇,眼睛都瞪紅了,接著又昂高了小下巴,“你是第一個敢對我動手的男人。我敬佩你的勇氣,就暫時允許你每周六能出來放個風好了。”
不,這個還差三個月才能合法結婚、滿心都是中二霸總風、傻白甜加傻速多、戲還特別多的小屁孩絕對不是我的男盆友。肖源痛苦地雙手抱頭。
頭疼。
他看了看時間,有些憂心忡忡,“還有一個小問題……我之前沒有在信裏說。”
格萊尼斯緊緊地皺起眉,沉思片刻,靈光一現,“……你是個女孩?”他冷哼一聲,“女人,你以為這種小手段就能讓你男扮女裝,虐戀情深,最後反轉,帶著孩子成為我真正的夫人了嗎?我可是生來隻愛男人的!”
肖源:“……”唉,他選擇放棄。
“不是,由於某些生理原因,”肖源按住額頭,“我白天的時候隻能待在房間裏,不能見旁人。”
格萊尼斯一聽連頭頂那卷呆毛都萎靡了,也不總想著當霸道總裁了,嘴唇微張,“可、可是,你要假裝我夫人的啊?”
肖源滿心悲痛地回憶起了當年小草精被寵愛的糜爛生活,聲音沉痛,決心好好讓格萊尼斯認清現實,“如果我身體、智商都正常,又怎麼會漂洋過海地來和你結婚?我又不是個傻的。”
格萊尼斯蠻有自信,“不可能!我每個信封裏都放了我照片的!誰看了不情願!”
不。肖源同情地看他一眼。隻有一個就算了。這唯一一個還是想著來當麵笑話你傻速多的。
他轉頭看窗外,看見入夜後窗外不斷流往身後的樹林,他有些驚訝,“你住在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