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摔下來前,你說我們現在離城裏的距離還近一些了。”肖源好聲好氣地安撫眼前的“小泥狗”,“我們去買套新衣服。”這誰叫你家大得這麼傑克蘇呢?
格萊尼斯瞪大了眼睛,指指自己,“你看看我!”這能是“望城時尚教父”去見人的形象嗎?
肖源依然語氣柔軟地順著他,“看到了。所以我們去城裏。”
“……”格萊尼斯眼睛睜得更大了,表情十分委屈。
肖源往後倒到草地上,“我已經沒勁兒再騎個十萬裏長征啦。”
格萊尼斯又氣又急,可又舍不得再讓肖源騎回去,自己還一身泥得連座位都坐不穩,在原地鼓了半天氣才往前走兩步,嘴裏小聲嘟噥,“好好好……就仗著我寵你吧。”
肖源偷偷翻了個白眼。
格萊尼斯被肖源牽著衣服角往前走,越看前頭衣著整潔的肖源越生氣,他抿了抿嘴,一把扯過肖源的手臂,彎折到自己背後,從後頭完全包住了比自己身材小得多的肖源,然後——
開始熱切地抹泥。
“誒誒誒!慢著!”肖源被抱得、抹得全身是泥,滑溜溜地在格萊尼斯懷裏被捏得直抖,“你怎麼這麼小心眼?”
格萊尼斯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得意笑容,“來來,我們一起進城。”
上個世界,時尚雜誌主編、精致時尚icon、千萬粉絲網紅格萊尼斯自從養了草以後,成天抱盆上班已經能驚爆無數人的眼球。而這個世界,本城最有錢的富n代、無父無母自己做主的鑽石王老五、時不時還能變個小奶狗給揉肉墊的格萊尼斯,在與肖源相遇之後,檔次顯然又上了一層樓。
今天,一個尋常普通的日子,植物照例大談上個月的八卦,城主照樣是全城人民的笑柄,連馬桶都要定製印花的時尚鄉下boy,進城的方式再一次引來了所有人的“目瞪口呆”。
格萊尼斯與他的男性夫人,手牽手,麵無表情,腳下帶風,氣勢洶洶地走在了望城的主幹道上,引來眾人紛紛瞪眼回頭,久久不能回神。
衣服還是那身永遠走在時尚前端的手工縫製,臉還是那張不笑便有高冷嘲諷意的漂亮臉蛋,唯獨,兩人全身上下都是幹涸凝固的泥巴塊,讓人不得不開始懷疑,這一周城中的時尚風格是不是返璞歸真、下塘撈王八的鄉下土鱉款。
如果此刻但凡格萊尼斯和肖源的表情心虛一點兒,旁人也不至於張著嘴深沉了半天,為滿臉冷漠、仿若走T台的兩人自行尋找理由:時尚,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被束腰鯨骨裙和重金屬化妝品弄得“冒死追風”的眾貴族紛紛按頭,不敢想象接下來去給自己抹泥巴的場麵:實在太美。
格萊尼斯攜夫人氣勢洶洶地邁步走進了裁縫店,滿臉泥巴碎渣的形象嚇得裏頭的人紛紛呆愣當場。
店長如過去一樣走過來,臉上的諂媚笑容卻收斂了不少,搓了搓手,“您今日……怎麼來了?”
格萊尼斯眉頭一挑,“我什麼時候來,還需要提前報備你?”
“不不,”店長又為難地往身後幾位客人那裏看了眼,在得到肯定的隱晦眼神後,才咽了咽口水,硬起聲音,“您這樣……我們店裏您是知道的,您現在這個形象我們店不好招待。”
格萊尼斯不怒反笑,“哦?”他勾起一邊嘴角,“你的意思是,要趕我出門了?”雖然格萊尼斯現在說一句話,做一個動作,就有泥渣紛紛碎落的形象的確讓人很難保持嚴肅,但以格萊尼斯平日在城中的地位,不說是現在這副狼狽模樣,就算他哪天突發奇想,不穿衣服在街上來一個“國王的新裝”,也沒有一家店子敢做那個“直諱的小孩”。
他意有所指,“看來人一有靠山,就漲膽子。”
店長抿了抿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似的,“您也不能這麼看低我。您成日待在山中,不與旁人來往,可能還不知道吧,”店長露出了幾分隱帶諷刺的笑容,“現在城裏有一個傳言正是熱傳。”
“說是那一族……人類的叛徒、牲畜的同族、早已蹤跡消匿的獸人,如今卻還藏在了我們這望城裏了。”
“哦?”格萊尼斯麵上毫無動容,“這消息可算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