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格萊尼斯輕笑了一聲，“被大家寵愛的生活，還比不上這個小石洞裏的原始生活嗎？”
“就是這樣。”肖源認真地點了點頭。奢侈的生活上兩個世界也充分體驗過了，條件最艱難的日子在以前社團活動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經曆過，對於適應力特別強勁的肖源來說，生活更重要的地方在於陪伴自己身邊的人是誰了。
“那我就陪你搶分吧！這一周AI不會暴露我們的蹤影——你剛剛說的原因是什麼來著？”
原本還沒有很多心思的格萊尼斯，在看了肖源純然信任的眼神後，反倒產生了一些異樣來。他看了肖源有一會兒，才在後者疑惑的目光裏輕咳了一聲，“但這周還不行。我的狂躁症快開始了。”
肖源瞪大了雙眼，“那、那怎麼辦？”第一次狂躁症的時候，格萊尼斯是獨自在虛擬網絡裏度過的，具體的情況他無法了解。但按照那些書上的說法，縱使在虛擬網絡消減了一部分折磨後，哨兵的狂躁症也會帶來極大的痛苦，就是症狀最輕微的第一次也不例外。
他有些著急，“我們問下這個人工智能？也許它能讓你現在進到網絡中去。”
“不用。”格萊尼斯製止他，“直到結束前就在這裏待著就好。這裏被AI做過手腳，不會被列入這次的比賽區域。”
“我本來不想讓你過來的。”他帶著些歉意，“但你的情況卻不容多餘的選擇。”
肖源很是失落地低下了頭，“等我變成那麼丁點大的體型了，更是什麼忙都幫不上了。”每個世界裏，他都會陷入這樣的焦慮。不僅會從心底裏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更是會開始質疑自己出現在這裏的意義。這種感受絕不好受。
“在狂躁期間，你能夠不是人類模樣就是最大的幫助了。”格萊尼斯摸了摸他的頭，“否則，在失去理智的時候，我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把你當做攻擊的目標。”
肖源移開了眼神，“……那那些哨兵，是怎麼解決自己的狂躁症的？”
格萊尼斯愣了愣，他微歎了一口氣，“我不會尋找向導，或是其他人。不管是遇見你，或是從未遇見，在那一年以後，我就再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
“但我也知道，沒有向導安撫的哨兵，會因為頻發的狂躁症壽命縮減很多。”肖源咬住了牙。
“但普通人的一般壽命還是有的。”格萊尼斯輕聲道，他把肖源攬進懷裏，下巴放在肖源的頭頂上，“與被生理因素強行禁錮的向導過完漫長、無痛，卻無趣至極的一生，還是與你過完短暫、痛苦，卻能讓我得到快樂的一生，我還有猶豫的理由嗎？”
他捏了捏肖源的臉，“你那些要讓我因為你而重新愛上世界的勇氣呢？”
肖源勉強地露出一個笑容，撲過來緊緊地抱住了格萊尼斯，依然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格萊尼斯想了想，便笑道：“不過，也許你可以幫我度過……”
肖源“噌”地抬起頭，迫切地問：“是什麼？”
格萊尼斯的臉上笑意十分明顯。他先是伸出一根手指，示意肖源不要講話，接著，便緩緩地低頭，親了肖源一下。他微分開看了肖源一眼，把肖源的額發往後撩了撩。他又湊了過來，在肖源毫無任何抗拒之意的神情裏，他的吻試探地往下蔓延。
肖源打了個寒顫，眼睛都瞪圓了，舌頭像打了結似的，“等、等……你……”
格萊尼斯的聲音很輕，“就是這樣。”
每個向導的結合熱，都會有一段不同時間的維持期間。有些人或許隻要一天，而有些人或許會沉溺半個月。盡管在精神上，契合度高的哨兵和向導可以隨時架起聯係，但這種聯係往往搖搖欲墜，好比一句簡單的口頭承諾。而如果在首次結契時，在兩方麵都進行了聯係，那麼，這段關係會成為比世界上所有的聯係更加牢固、單一、忠貞：不管是哪方，都再也不會接受其他人的精神聯係；一方死，另一方絕不會獨活。
人們都以為格萊尼斯這個“可憐的向導”就算進入了結合熱，也不會找到願意的哨兵——除非後者與他的契合度高到了理智無法阻止的階段，即百分之百：這種契合度的哨向，幾乎在遇見彼此後的第一次結合熱裏，就一定會建立起最牢固的聯係。而這個極為罕見的“哨兵”卻直到現在，還對AI為什麼要對結合熱期間的參賽者進行消除、組員即使不喜歡格萊尼斯也沒有阻止的理由等等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