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說了句什麼,崇爺便露出了貝齒,“唔,原來我們蔣三爺也會關心別人啊?”
“……,嗯,我沒事,小傷。倒是你,要當心身體,別總忙著工作……”
“……真的?……那好,我等你……”
簡短幾句,匆匆收線,想必對方是個寡言的人。
呂管家接過無繩電話,躬身出門。
崇爺衝我勾勾手指,“來,坐過來。”
臉上殘留著笑意,——好像沒見他對別人這麼笑過。
我固執地搖頭,“崇爺,我是偷溜出來的,得早點回家,否則哥哥姐姐該著急了。巴博斯停在‘花火’車場了,你派人去開回來吧。”
從包包裏掏出鑰匙,放到幾米之外的桌子上,轉身就走。
“誰準你離開了?”身後,涼意鋪天蓋地。
我止住腳步,回頭看他,“對了,錢經理讓我替他問候你,他說祝你早日康複。”
就算打岔沒用,還是得試試。
“你是不是認為我躺在病床上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廢人?”說話間,他撐著手臂想要坐起來。
“誒……,別動——”我嚇得飛奔過去,按著他的雙肩,讓他躺好。
大手又鉗住了我的細腰,指間的力道彰示了不滿,“我若不發話,你能走得出‘梔園’嗎?嗯?”
明明在生氣,明明是威脅,卻依舊軟語溫言。
“要不,你把我的腰給打斷吧!”我鼓足勇氣說道。
這是醞釀了兩天的懲罰手段。
男人一怔,“你說什麼?”
我的衝勁兒上來了,“我把你的腰給弄傷了,以你的身份地位和脾氣秉性,一定咽不下這口氣。把我的腰打斷,來賠償對你的傷害,這樣大家都痛快。我不希望頭上懸著一把刀,每天戰戰兢兢地過日子。”
“我讓你賠償了麼?我在你頭上懸刀子了麼?嗯?”語氣終於不那麼溫和了。
“……”我一時語塞。
細想想,好像所有的恐怖氣息都是我自己揣度出來的,人家並沒有做什麼。
可他越是這樣,越叫人忐忑不安。
腰上的束縛愈發地緊,崇爺的眼神似鷹隼,寒光凜凜,“那些人在我麵前栗栗危懼,所以你就認定我凶殘狠厲,是不是?”
我無法否認,確有這種感覺。
見我默認,他失聲冷笑,“小東西,他們怕我,是因為我有錢有勢。說白了,他們怕的是我的錢和我的勢,而非我這個人。懂嗎?”
“崇爺,其實我也怕你的錢和你的勢。”我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男人定定地看著我,“所以呢?”
專注的樣子令人心慌慌,我趕緊避開他的目光。
“所以,我不敢虧欠你這種手可通天的大人物。把你弄傷了,是我不對。既然你不想打斷我的腰,那我賠錢好了!隻要你說個我能接受的數目……”
事實證明,這段話很欠考慮。
他溫聲接過話茬,“好,那就賠錢吧。兩百萬,一分也不能少。”
“什麼?兩百萬?”我瞬間炸毛,“你碰瓷兒呐?”
問完,馬上懊悔之前不該衝動,——人家又沒說要賠償,我何必自討苦吃?
這回可好了,對方是獅子大開口,我是騎虎難下。
男人輕哼一聲,“小東西,告訴你,我臥床十天的損失已經超過了五百萬。讓你賠償兩百萬,不過是象征性地。如果由法院來裁決,就不是這個數字了。”
象征性地?
那你怎麼不索賠一塊錢呢?
分明就是故意刁難!
我無畏地迎上他的目光,脆聲商討,“兩百萬太多了,少點行不行?”
他的鼻翼微微動了動,眼中的涼意倏然退去,“你有多少錢?”
“你先鬆手,我算一算……”借機求自由。
豈料,他不止沒有鬆開我的腰,反而把我拖到了病床上。
“就坐在這裏算。”頓了頓,“如果你再不聽話、跳下床便往外走,我就讓警衛收拾你。他們以前可都是特種兵,有一萬種方法讓你痛不欲生!”
連威脅都是溫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