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是很懂唇語,卻讀明白了蔣宇崇的那句話。
他說:小東西,我要定你了!
隨後,雙眼直愣愣地盯著我,似笑非笑,緩步而來。
魔鬼般的氣場,令人心悸。
但,同樣也叫人憤恨。
我無所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心說:看來隻有想辦法廢了你,才能斷掉你欺男霸女的念頭!
老祝也跟著一同望過去,指關節“咯咯”作響。
同仇敵愾的父女倆,準備豁出去大幹一場。
然,沒等蔣宇崇走到跟前,大廳裏的燈光忽然盡數熄滅。
外麵天色已經暗下來,屋內混沌朦朧。
緊接著,蔣府的管家把燃著蠟燭的生日蛋糕推進了大廳。
昏黃的光線中,賓客們圍聚成一大圈,拍手齊唱生日歌,見證女壽星許願、吹蠟燭。
在這個過程中,老祝半擁著我,繞到蔣氏夫婦身後去站著。
——蔣宇崇再無法無天,也要顧念他哥嫂的顏麵,總不能當著他們的麵胡來。
盡可能地避免與他之間的正麵衝突,終歸有好處。
蠟燭吹滅之後,燈光驟然亮起,生日酒會正式拉開帷幕。
五層蛋糕被一層層切開分享,氣氛達到了一個小高.潮。
蔣天寬親手端了一塊朱古力慕斯送給我,笑道,“女孩子應該喜歡吃這個吧!”
這回,老祝沒有阻攔,因為他知道我愛極了朱古力的味道。
接過蛋糕,我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口放進嘴巴。
眯起雙眸細細品味,齒頰間苦香縈繞,怎一個“爽”字了得。
咽下去,睜開眼,卻見蔣天寬正在目不轉睛地看我。
“真的有那麼好吃嗎?”他饒有興致地笑問。
我吮著下唇點頭,“嗯……,好吃!”
隻三個字,惹得老男人的笑容更加燦爛。
原來,想要吸引他的注意竟如此簡單!
老祝掏出帕子,幫我擦去嘴邊的朱古力醬,“瞧你,每次都把自己搞得髒兮兮的……”
口吻是嫌棄的,動作卻十分溫柔。
“真的很好吃!喏,給你嚐一口……”我略有不舍地挖了一小勺送過去。
——這個動作不是做給誰看的,就是單純地想要跟老爸分享美食。
我家老祝卻搖搖頭,“我可不敢跟小饞貓搶食!這一口吃下去,且得哄你半天呢!搞不好還得賠償十個朱古力慕斯。算了,不上當!”
狡猾狡猾滴!
“祝先生好精明啊!換作是我,別說十個朱古力慕斯,就算是成百上千個,也樂意奉上!”蔣天寬見縫插針地“表白”。
言外之意,老祝太摳!
“居然有這麼好的事兒?看來,真得考慮考慮是不是該換個人來養我了……”我借題發揮,言辭曖.昧。
老祝慈愛地揉揉我的發頂,“還是算了吧!你就別去禍害其他人了,隻管吃我這個大戶就夠了!”
蔣天寬忽然輕笑搖頭,“祝先生和Lucia小姐真的很令人羨慕!”
一股濃鬱的酸腐氣在空氣中彌漫。
老祝自然也感受到了,毫不客氣地又揚了一勺醋。
“蔣先生,我不怕跟你講,這‘小情人兒’就是還不完的債!且得寵著慣著,不能有一丁點違逆。一旦人家不高興,必須想方設法哄人家開心……,唉,真是活沒轍!”
抱怨的口吻,卻極盡寵溺。
——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所以老祝這話講得沒毛病。
但,蔣天寬不知道我們是父女,就會對此有另一番理解。
他的臉色陰晴不定,目光裏有讓人看不懂的東西。
就在我打算繼續朵頤美味蛋糕的時候,他忽然意味深長地衝我笑笑,轉身走向不遠處的小舞台。
所謂的小舞台,其實就是個略高於地麵的平台。
看他站在上麵,所有人自動圍攏過去。
老男人掃視一周,揚聲說道:“今天是拙荊的生日,感謝大家百忙之中前來捧場。既然是好日子,索性不拘泥於形式,連舞會一並辦了。蔣某願攜拙荊獻上一舞,為大家助興。”
眾人立刻拍手叫好。
——所謂的上流社會,最擅長起哄架秧子。
毛遂自薦帶夫人開舞,也是沒誰了。
大燈熄滅,追影燈亮起,賓客們紛紛退到舞池之外。
前奏聲緩緩而至,蔣天寬走到蔣夫人麵前,背手屈膝,紳士地發出邀請。
蔣夫人提起裙裾屈膝回禮,翹著指尖接受邀約。
兩人踱到舞池中央,隨著樂聲翩翩起舞。
不吹不黑,五十歲的婦人已經不再年輕,就算保養得再好,皺紋還是有的。
但是譚映梅的氣質尚算不錯,跟今天到場的大多數女賓相比,一點也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