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聲入耳,戴俏並未睜開美眸。
不用細聽,便能分辨出是瓷器破碎的聲音。
她知道他在砸東西。
真是個不可理喻的男人!
明明是他強取豪奪,怎麼竟然還有顏麵發脾氣!
戴俏不想理睬,翻個身,準備入睡。
俄而,打砸聲倏然而止,卻傳來驚天動地的咆哮。
是蔣屹尊在謾罵鍾點工。
人家勤勤懇懇地打掃,礙著他什麼事兒了?
戴俏終於聽不下去了,起身,下床,出門,站在明廊那裏往樓下看。
蔣屹尊叉腰立在客廳沙發旁,衝垂頭啜泣的鍾點工大聲嚷嚷,語速快到聽不清都說了些什麼。
“屹哥,冷靜一下行嗎?”戴俏的聲音不大,——就算想大吼,她也得有那個力氣才行。
然,隻這麼幾個字,便堵住了男人的嘴。
他沒有轉頭看她,衝鍾點工說了聲“對不起”,掏出一遝錢,塞給對方,然後便上了樓。
經過她身邊,他有意放緩了腳步,但是並未停下來。
擦肩而過的時候,一句“我冷靜不下來”叩響了她的耳鼓。
戴俏沒有言聲兒,顧自回了自己房間。
既然他冷靜不下來,那就隨便作吧!
反正這裏是他家,想怎麼砸就怎麼砸。
就算放火燒了房子,他也承受得起!
戴俏又躺回到床上,——頭倒是沒那麼疼了,但是雙腿間還是很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敲響。
聲音很大,可以想見敲門的動作很衝。
戴俏籲了口氣,翻身背對門口,篤定心思不出聲。
不成想,人家卻推門走了進來。
她索性閉眼裝睡,就是不想跟他麵對麵交流。
“俏俏,我知道你沒睡,我也知道你記得昨晚發生過的事情。”說話聲倒是不像敲門那麼衝。
女孩不予回應。
“你可以不理我,但是我不能不說。”蔣屹尊頓了頓,“有句話我必須得告訴你:俏俏,我會對你負責的!”
戴俏不禁皺眉,——此時此刻,她最不想聽見的就是這句該死的“我會對你負責”。
很多男人都喜歡說這句話,殊不知,這句話會令對方感覺很不舒服。
“我會對你負責”,細究深層含義,其實就是“我會對我做過的事情負責”。
拐來拐去,還不是因為害怕背負罵名,而非真的在乎對方的感受。
戴俏在心裏默然回了一句“我不要你負責”,表麵仍不動聲色。
蔣屹尊站在床邊,望著瘦削的背影,揚高了聲調,“我說,我要對你負責!”
語畢,梗著脖子等答複。
沒人理他。
他特意洗臉、刷牙、刮胡子、換衣裳,鄭重其事地過來跟她溝通,結果卻踢到了鐵板。
“俏俏……”聲音又軟了下來。
戴俏忖了忖,翻過身去看著一臉挫敗的男人,“我聽見了。”
隻有四個字。
不表態,沒感想,愛誰誰。
蔣屹尊粗喘幾口氣,走近,蹲在床邊,凝視著女孩的雙眼,“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原諒我,但是我得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真是,她越不願意聽什麼,他就越要說什麼。
“沒人要你負責。”忍無可忍的戴俏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
“俏俏……”蔣屹尊徹底淩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