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豹奔跑的速度並不快, 不過這一帶都是人跡罕至的原始區域,溝壑障礙較多,加上前一天槍戰時車身有所受損, 誌願者們的車提不起速,喬安娜跑了一陣, 就重新看見了車輪揚起的塵土中暗色的車身。
車上的人也通過後視鏡發現了在車後緊追不舍的花豹。安吉拉率先側過身,再度扭頭看向車後。
她金色的長發剪短了, 配上一身軍綠色的迷彩服, 平添了幾分之前沒有的颯爽和幹練。幾天前的意外不僅讓她性情大變, 還在她的眉心刻下了深深的褶皺,仿佛一個再也解不開的死結。
她凝視著喬安娜,眼底隱約有火苗跳躍, 將過往的一切, 那些快樂、感傷、遺憾、慨歎和懷念統統灼燒殆盡,最後隻剩下一小點微弱卻執著的光。
金發藍眸的女人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了這些天下來的第一個笑。
她對喬安娜擺了擺手:“不用謝,去吧。”
除了專心開車的司機, 其他人也紛紛搖著手,受寵若驚般連聲道:“不用謝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謝個鬼啊!
跑得氣喘籲籲的喬安娜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 她隻是想搭個順風車,怎麼就成專程追上來道謝了?
顯然, 人類一向都很擅長主觀解釋無法理解的動物行為並實現良好邏輯自洽,誌願者們認定了她追車就是出於不舍和感激,七嘴八舌地回著話,還有人掏出相機錄像拍照,就是沒有停車捎上她的意思。
要不是沒法說人話, 喬安娜都想罵人了。
想也知道靠四條腿追四個輪子有多不現實,喬安娜又咬牙跑了一段,實在撐不住了,不得不放慢速度停下來,暴躁又無奈地看著那輛車越開越遠,直至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下。
好氣啊!!
她站在原地生了半天悶氣,幾乎要把自己憋成一隻膨脹的河豚,最終,出口隻剩一聲長長的歎息。
再氣又有什麼辦法呢?還不是隻能自己想辦法。
喬安娜找了一片平坦的沙地,把自己記得的地圖草草畫下來,根據河流定位,找到自己領地的大致位置。
靠自己走過去倒也不是不行——隻不過從據點出發隻有一兩天的路程,換成從她的領地出發,也許要走上一個多星期。
耗時間還是其次,最主要的問題是,野犬們又不像她一樣習慣駐守在相對固定的一片領地裏,它們會隨著捕獵遷移,每多過一天,它們就可能離她記得的坐標點越遠。
況且,她還不止丹一個孩子需要操心。
丹被野犬們帶走了,辛巴呢?辛巴捕獵能力還不太到家,雖說能從別的掠食者嘴下搶奪獵物,但吃白食也是個需要技巧和眼光的技術活,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得找準目標,確保能打敗或者嚇跑獵物的原主人,而不是湊上去給人家再白送一頓獅子肉。
這樣的素養,辛巴八成是沒有的,說不定看見成群的鬣狗和獅子也敢往上衝。
倒不是她不盼自家孩子好,主要辛巴那傻小子從小到大一直沒讓她省心過,加上天生的吃貨特性,餓急眼了幹出什麼事都不稀奇。
還有艾瑪。艾瑪領地裏被她和野犬吸引過去的流浪者和白食黨都散了沒有?旱季將至,獵物逐漸減少,艾瑪還能順利填飽肚子嗎?有沒有碰上其他危險?
凱特還在騷擾艾瑪嗎?會不會還有其他公獵豹覬覦她家如花似玉的乖女兒?
啊!對了!差點忘了,最近盜獵者出沒,萬一辛巴和艾瑪不小心吃了被下毒的動物屍體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