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 顧名思義,是關押觸犯法律被判處刑罰的罪犯的地方。
既然宗旨是懲罰犯罪行為,注定其條件不會太優渥, 環境糟糕夥食簡陋不說, 就連與外界通信都是難上加難。
因此, 處在拘留狀態中的卡莫並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隻知道, 在他入獄前信誓旦旦表示“包在我身上”的‘好兄弟’們, 不知為何全部失約了,既沒有如期拿錢來把他贖出去,也不跟他聯係、告知他計劃有變的原因。
他們像是集體患上了失憶症,完全忘了還有他這個人的存在。
卡莫懷著滿肚子的疑慮與焦灼, 耐著性子與獄友們同吃同住同改造了四個多月,終於在聽說自己的案件可能要重審後沉不住氣了。
他從來不是個甘願坐以待斃的人, 狡兔有三窟,他的出路當然也不止一條。
他調動一切可用的資源,上下疏通、左右打點,規劃出完美的越獄計劃。
隻要從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出去, 他有的是辦法洗脫罪名,改名換姓東山再起,跟那些得罪、背叛過他的家夥好好算一筆賬!
越獄計劃的開端十分順利:被買通的獄警把執勤的同事遠遠引開,再狀似無意地忘記將自己所負責的囚犯(也就是卡莫)趕回牢房, 卡莫得以通過虛掩的鐵門溜出監區,到達無人看守的荒廢後院。
接下來,他隻需要越過一堵兩米高的圍牆,就能與牆外開車來接應的手下彙合,逃出生天。
以卡莫的身體素質,即使腕上還戴著手銬, 徒手爬個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過麼,人總是免不了在最簡單的地方栽跟鬥——
在跨過圍牆往下跳時,他的手銬被圍牆上方帶著鐵絲結的刺繩圈纏住了。
事實證明,防攀爬刺繩圈起到的作用遠不止於威懾。
手上的阻力打斷了卡莫的自然下落,他的身體順著慣性在空中劃了個小圓弧,結結實實地砸到堅硬的磚牆上,直撞得他脊椎生疼,手腕和胳膊也差點被離心力拉脫臼。
更糟的是,他整個人被吊在了牆上,腳尖夠不到地麵,全靠手銬支撐全身的重量。
卡莫掙紮著去解,但懸空的姿勢和手銬的存在大大限製了手的活動,他折騰半天,不僅沒把刺繩解開,手指還被生鏽的鐵絲結劃了不少口子,流出血來。
過了一小會,伴隨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和喘氣噴鼻聲,夜色中有十幾道大大小小的黑影逐漸靠近,虹膜倒映著卡莫身上手電筒的光,泛起幽幽的綠。
是野獸,又不完全是‘野’獸。
這些是遊蕩在監獄附近的流浪狗,俗稱野狗,但是卻跟名字相近的野犬沒有絲毫關係。它們絕大部分是曾被人類飼養卻因各種意外流落野外的寵物狗誕下的後代,血統不純,毛色體型各異,聚集在一起時就像一幫子不三不四的二流子。
因狩獵能力不足,且無力抗衡獅子花豹等本土掠食者,野狗們無法在草原上立足,隻能逗留在人類聚居地附近,靠撿食人類丟棄的殘羹剩飯和病死的家畜屍體為生。
一般情況下,野狗不會主動靠近人類,它們在長時間的流浪生涯中喪失了家犬的溫順與馴服,可就跟野生動物一樣,它們的本能中留有對人類這一食物鏈頂端王者的本能的敬畏——畢竟幾十上百萬年的共同進化曆程擺在那,不怕人、不懂躲著人走的動物早就被人類殺到滅絕了。
但是自然界凡事都有例外,重達幾噸的河馬落單時尚且會遭到獅群圍攻,就更別說沒有武器的人類了。
野狗們在附近徘徊不去,卡莫獨身一人的處境和身上隱隱傳出的血腥味引起了它們的興趣,它們饑腸轆轆,蠢蠢欲動。
起初卡莫能用大吼和劇烈的掙紮踢蹬嚇退打頭陣的野狗,但很快,沒受到實質傷害的野狗們發現了他的外強中幹,膽子漸漸大了起來,試探著慢慢向卡莫圍攏。
就在這時,有車燈的光柱刺破夜色,兩輛越野車徑直闖進野狗們的包圍圈,攪黃了它們尚未成型的圍獵。
車上先後跳下來幾個人,是卡莫聯係好來接應的手下。
卡莫長鬆了一口氣,抱怨道:“終於來了,怎麼這麼慢!”